外人都走了,李不器知道劉仞有些生氣,因為劉仞覺得幽慶連一個重傷垂死之人都要揶揄,實在是有些沒品。

便說道:“沒必要跟那個幽慶掰扯,我算不算人,不是他說了算的,而且我也死不了。”

劉仞沒有說話,抱著兩把直刀,坐在一旁開始休息。

稍後,幽瑾安出浴了,因為李不器佔著床,她便也坐進了太師椅裡,冥想修行了起來。

顯然是這次的危機,讓她認識到了一些事情。

現在從山裡到了船上,這三人的關係,看起來依然像是少爺、侍女和護衛。

軍用的雲梭舟速度很快,飛的也更高,甲板上的罡風自然十分強烈。

一位中年偏將見幽慶的心情不太好,便說道:“一個連靈門天塹都沒有殘廢,還想著去考泰一書院,真是在開玩笑!”

幽慶挑了挑眉毛,說道:“泰一書院?”

中年偏將點點頭,說道:“將軍去傳訊的時候,我一直守護在瑾安小姐左右,聽他們三人說來著。甚至瑾安小姐還在想辦法幫他。”

幽慶沉吟片刻,忽然眉頭舒展,笑了起來:“痴人說夢罷了,但人終究是需要有些夢想的。

不過,一個沒有靈門天塹的將死之人,竟引得我生氣了,看來修心這一課,我學的真是很不好。”

…………

兩天的午後,雲梭舟終於行駛到了大乾聖都附近。

幽瑾安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隻木輪椅,和劉仞一起,推著李不器到了甲板之上放風。

李不器此時的情況更加不好了,如果說先前他是中毒體虛,而不便走路,那現在就已經是完全的不能走了。

因為這兩天裡,那些沒有剔除的毒素,已經更深的腐蝕了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他也認識到,自己此前有些盲目的自信了。

但他不認為自己是輸給了劇毒,而是輸給了時間。

任何事物都會輸給時間,這不丟人。

目光穿過雲海,落在極遠處的那座時隱時現的白色雄關上,李不器心中的情緒很是複雜。

劉仞的情緒就簡單了很多,只是有些激動。

他說道:“我聽說,修建聖都城牆的石料,是採自金光山的一種熒光石,所以聖都真的是一座會發光的聖城!”

幽瑾安說道:“平時也不會發光,只是陽光照射的時候,會反光罷了。”

李不器沒有說話,心中想的是:那夏天太陽酷烈的時候,整個城裡估計都是很亮、很熱的。這在他的前世,有一個專業的名詞,叫做光汙染。

誠然,李不器雖然出生在聖都,但他就在聖都裡待了半宿,還真不知道聖都的夏天是什麼樣的。

很快,黝黑的雲梭舟飛過了高達三十丈的白色城牆,猶如一隻黑蟬,飛過了一座巨大的麵粉堆,顯得很是突兀。

雲梭舟降落在了聖都城西的一處早已經被清場的船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