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太后很快回過神來。

這主意乍聽上去有些莫名,可仔細一想,卻是神來之筆。

多年垂簾,她早已知道,就算再忠誠的官員,也不可能無條件給你幹活。都說千里做官只為財,周嚴憑什麼要幫著帶禁軍,又把禁軍老老實實轉交給侄兒呢?他有什麼好處?

可如果兩家結了親,形勢就全然不同了。

她仔細盤算了一番,問道:“我記得周嚴只有一個侄女?”

田儲點了點頭,道:“他只有一個侄兒並一個侄女,他們家四代人丁少,若是結了親,一切順理成章,估計到時候我不開口,他都要主動幫忙。”

田太后微微頷首,想起什麼似的道:“是叫周秦吧?上回在徽園被傷那個。”

田儲應是。

田太后便皺著眉道:“也不曉得傷勢如今怎樣了,那毒會不會影響子嗣。”

畢竟是自己親侄子,雖然朝堂之事也重要,這卻是不能不考慮的。

田儲想了想,道:“我前一陣去了護國公府幾回,倒是沒怎麼聽說,小姑娘看著也挺正常的,不如找醫官來問問吧。”又道,“不過是娶妻,也不用太在意,護國公府家產多,根基也深,還能借勢。他們家姑娘我也打過幾次交道,長得不錯,還不愛惹事,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這已經差不多了。”

他語氣輕描淡寫,似乎在討論路邊的樹葉是多還是少一樣。

田太后嘆道:“你這孩子,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哪能這樣隨意,也罷,我先問一問,等我再想想……”

田儲卻又道:“若是結親,不如讓我們府上私下去說,您先當做不知道,等事情落定,過兩年悄悄辦了便是。”

他嘴上不說,可田太后卻已經想了許多。

侄兒原來一直不願意娶妻,總找這樣那樣的藉口拖過去,如今居然為了給自己這個做姑母的解決麻煩,主動提出跟周家結親。

她又是寬慰又是感慨,卻忍不住教訓道:“哪一家不是風光嫁人,若是真要結親,以後就是兩人一體,到底是你的妻子,怎麼能這樣輕慢!你這態度就不對!”

田儲嘴上諾諾連聲,可那模樣,卻又略帶了些不以為然的意思。

田太后只得權且記下此事,與侄兒商議起其他的事項來。

田儲一出宮,立刻便去了修義坊。

韓公素髮了一會怔,忙道:“你這法子也太偏門了,如果她心疼你勝過擔心護國公的事情怎麼辦?這一回定不下來,你再想說周秦,就沒有理由了!”

田儲也出了一身冷汗,他搖了搖頭,道:“也沒有其他辦法,這一年多我們兩家走得太近,若是直說,怕要出事。”又道,“索性看著似乎問題不大,等過兩天等等宮中反應便知端倪,若是妥了,將來說親的時候,還要全靠舅舅幫忙。”

韓公素慣來疼這外甥,自然滿口應是。他想了想,頗覺不對,又問道:“你這樣搞,過兩年護國公還是要挪地方,小心兩家要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