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不祥(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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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近澤見了那女子,往外走了幾步,給兩人做了介紹。
“這是我多年的同窗,何尚書府上的三公子,名喚亞卿。”又對著何亞卿道,“這是笙娘。”
笙娘對著何亞卿及許近庭盈盈一拜,問道:“可是傳說中的豹郎?”
被叫出往日球場綽號的何亞卿點了點頭。
笙娘又道:“往日聽好些大官人贊過豹郎球場上技藝無雙,自成一格。”
何亞卿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被幾個官員在歌樓裡頭把自己當成賣藝的稱讚,並不是什麼雅事。況且他因早年在齊雲社打球一事,已被家中責罰過多次,實在不想再提。
笙娘從小就在人堆里長大,乾的營生便是揣測人心,察言觀色,何亞卿表情微變,她立刻聞絃歌而知雅意,忙話鋒一轉,“今日一見,才發覺原來我與何公子是見過的。”
許近澤笑道:“我與笙娘正是上元當夜在仁和酒樓初識。”
從方才進門到此刻,笙娘一直是矜持的表情,略帶了一絲怯生生的可憐,聽得許近澤此言,她微微一笑,頓時如同冰雪消融,臉仍是那張臉,卻迥然不同於方才給人的感覺,像是熱戀中的小女兒,臉上燦爛且嫣然,小小的一方斗室被她的笑臉映得硬生生亮了幾分。
“許郎……”她嗔怪一聲,尾音纏纏綿綿,帶著酸意及甜味,眼神又是甜蜜又是嬌怨地瞥了許近澤一眼,似乎在責怪對方將兩人間的私密說出來,又似乎在向對方撒嬌。
何亞卿不動聲色地左右逡巡一眼,許近澤往日那般沉穩的性子,卻被她撩動得當場與之纏綿對視,而許近庭則是站在一旁,看得呆住了。
何亞卿怎麼也無法將她與上元節當夜仁和酒樓中那名少言少語,只默默低頭彈琴的魁首聯絡起來。此刻的笙娘,一顰一笑都如同一副極美的畫,縱然身處陋室,身著素服,也擋不住她那撲面而來的魅力。
怨不得許近澤會陷得如此之深。
他輕咳一聲。
對視的二人被驚醒,連忙收斂神色,各自低了頭,房間內卻依然蔓延著方才那股溫柔繾綣之意。
許近庭似乎有些茫然,他出了一回神,看了一眼哥哥,又看了一眼笙娘。
“笙娘子,你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回去了。”方才開門的小丫頭在後頭著急的喚道,“再不同許公子說,就來不及了!”
“蠻兒!”笙娘回頭低聲斥道,“越來越不像話了!還不退下!”
那名小丫頭不但不退,反而往前幾步,昂首道:“娘子不想讓公子擔心,可這樣拖下去只會越發難辦。”她雖在歌樓長大,但跟著笙娘子的時候對方已經小有名氣,她不但沒受過什麼磋磨,反而被追捧的客人們養出了大膽的脾氣。
此刻,她直直地對著許近澤道,“公子,前兒有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宗室硬逼著娘子陪夜,被娘子攆了出去,他如今嚷著要把姐姐贖買了回家做奴婢,如今已經同看管姐姐的李大娘說了,一從京都府衙處拿到了批文,就要把姐姐帶走!”
笙娘是官妓,入的樂籍,平日裡只是在公務宴席上彈琴唱歌助興,也會在官營酒店中“坐檯”以招徠生意,即便是豪強大官在律法上也不允許對其用強。
然而律法是一回事,實際上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真有大官人強迫了她,她難道還真能上府衙去控告不成?
這一次遇上的宗室更是兇悍,直接從府衙著手,欲要拿了笙孃的身契。他曾被大張旗鼓地掃落過面子,若真被其贖買回了家,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實在讓人難以預料。
笙娘聽了丫頭的話,面色一白,顫悠悠地扶住了一旁的牆,似乎站立不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