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情人‘三個字說的極盡輕佻。虧他能如此戲虐的說出來,果然是無心之人。無心之人,你如何能贏?

姜穎川眼裡浮現出怒火,手微微用力一轉,他的喉嚨間瞬間滲出了血跡。“我問你,你到底來做什麼?”

“我老朋友即將大婚,我能不來嗎?話說你這老朋友真是不夠意思,對著天下門派廣發拜帖,唯獨我什麼也沒收到,只能不請自來咯。”刺破了他的喉嚨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依舊悠閒的語氣,好像流血的人不是他。

“我們這裡可不歡迎你。”

男人眉頭一挑,道:“歡不歡迎又能怎樣呢,你們又攔不住我。”

她眼含慍色,狠狠說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殺我?”男人眼角微微挑起,眼眸墨黑如漆,斂盡萬物星辰。

眼前的她還是與往常一樣穿著九怡山獨屬的白色門派道服,只是披散的頭髮已經簡練的紮起,乾淨爽落。不過短短數月,她好像憔悴了不少,不過多了幾分堅毅與絕決,還有冷漠......

他漆黑的眼珠閃過一絲墨綠,隨即一抹邪笑。“當真捨得?”而後又道:“你殺不了我的。”

“我殺得了,總有一天,我可以,到時候我會親自取了你的狗命,而非今日,我大喜之日將近,不想沾了晦氣,請你立馬滾出九儀山。”

她說的毫不客氣,他也不怒,也不知他是個什麼表情,只是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我不要你嫁他。”

她先是有些疑惑,隨後冷聲道:“你不要?夜祈靈!你以為你是誰?”

他並未順著她的話說,只是重複道:“我不要你嫁他。”

“滾。”她道。

“跟我走...”

聞言,她瞳孔一縮,身體驟然暴起,再忍不住怒意,手發了狠全力往前刺去,似要穿透他的咽喉,他連忙側過身子避開,眼裡流出些許驚訝,一劍,兩劍,三劍......

在烏弦峰山洞被困時,他一句‘跟我走’取得了她所有信任包括......感情,結果只是他計劃中的一步而已,她卻感動的稀里嘩啦.....

九儀山被滅前夕,他讓她跟她走,她說好,再回來時九儀山已成了一座屍山......

如今他計劃完成,他又讓她跟他走,他當她是什麼??

他憑什麼認為他一句不要她嫁,她就能跟著他走?

他憑什麼認為他讓她家破人亡,她還能跟著他走?

他憑什麼如此自信?當她如此愚蠢可笑嗎?

可她不就是愚蠢至極可笑至極嗎,當初所有人都道他可疑,是她不管不顧毅然決然的選擇相信他,同他站在一起,護著他,當初的她在他眼裡一定很可笑吧。

為什麼到現在他還要一遍一遍的讓她想起自己有多麼的愚蠢多麼的可笑,她前世到底欠了他什麼,要如此的折磨於她......

她像發了瘋一般接連不斷的執劍向他揮去,又毫無章法,想是氣昏了頭,夜祈靈也只是閃躲著,任她發洩。

許久,她或許是沒力氣了,身如柳絮般癱軟在地上,兩手撐著地,就靜靜的看著那片美人蕉田,眼中似有淚光閃爍。

剛剛一系列的動作讓她的頭髮有些凌亂,風輕柔的掀起她的髮絲,她一身白衣又是面無血色,夜祈靈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此時的她羸弱無比,好像一陣風都能把她吹倒,見此情形,他心裡不由得有些煩悶。

“還說要殺我報仇,你怎麼殺我?憑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嗎?”他道。其實他好像也不想在此時此刻這麼說話的,但他看到她這番模樣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總之他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脫口而出就是這樣了。

“你急什麼?你不是說你什麼都沒有收到嗎?哪天我可以要你的命了,我會拿著‘戰帖’前去拜訪你!”。

“那要是我現在就以絕後患呢?”

“那樣最好,你可別留給我機會,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有一天我會取了你的首級掛在我阿爹阿孃的墳前。”她抬眼對上他的眼睛,雙眼通紅,倒是恢復了幾分夜祈靈剛來的那股子戾氣。

她早就不想活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仇人逍遙於世自己卻無能為力,這樣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她一直以來都是個懦弱的人,到了現在也是,遇到點兒事了就想躲起來,只是她不能死,她若自盡何以顏面去見阿爹阿孃,見那些拼死守護九儀山的兄弟姐妹,他要是現在就能結果了自己,還真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