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辭頭腦發暈,甚至來不及想怎麼按照路線圖坐最合適的交通工具,打了車就往目的地趕。

中間倒車幾次,計程車司機嫌太遠不走了,他最後坐上了一輛通往劇組的舊麵包車。

溫度升高,車裡的汽油味悶得人難受,他抓著拉桿請求司機再開快一點。

顧不上去擔心有沒有狗仔跟著,也沒心情去想他這樣突然跑過來會有什麼後果,他只想快一點看見虞夏。

打電話沒人接,發訊息沒人回,他腦子裡那根弦繃得死死的,越拉越緊,宛如即將崩斷的陳舊皮筋。

虞夏這時候正在那個泥瓦房外面坐著,單手喝水。

頭髮凌亂,褲子鞋子都灰撲撲的,小梅小心翼翼給她的水杯里加了點蜂蜜。

萬幸的是,牆體塌下來的時候他們躲得及時,就是撲倒在地的時候身上有點擦傷,這會兒醫生正在給她的手消毒。

大家都在幫忙解決問題,受傷的人要留在原地檢查,她也就沒走,還能哄哄旁邊那個被嚇哭到打嗝兒的小演員。

喝了幾口水,她把水杯遞給小梅,問她:“手機怎麼樣?”

小梅搖頭:“裡面的屏都碎了。”

知道她是要和謝青辭聯絡,小梅隱晦地朝她眨眼,然後說:“要不然你用我的手機看看?”

這都兩個小時了,雖然劇組是想控制訊息,但狗仔無處不在,訊息已經爆出去了。要是謝青辭知道了,給她打電話又打不通,肯定會擔心。

虞夏想了想,點點頭,用小梅的手機給何詞發了訊息。

她記不住謝青辭的號碼,小梅也沒加謝青辭的聯絡方式,她只能讓何詞轉辦這件事。

又等了半個小時,嚴翼飛導演讓他們轉移了地方,接著拍另一段戲,恰好有一場戲需要他們亂糟糟受到驚嚇的反應。

在劇組受傷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接著拍大家都能接受,問到虞夏能不能繼續的時候,她還站起來活動了下手腳,笑著說:“沒問題。”

演員就是這樣的,哪怕在危險戲份裡受傷了,有時候為了表演效果也會忍著。大家都是為了拍出一部好劇,沒道理她一個人嬌氣不能忍。

拍到日暮西垂,場務放飯,導演才放大家走。

虞夏站久了,走動起來都怪難受的,彎腰拿盒飯的時候差點摔個倒栽蔥。

小梅趕緊跑過來幫忙。

“我去給你找位置去了,那個地方有長凳,我還找到個坐墊。”

虞夏剛想打趣她說是腿痛不是屁股痛,實景地外邊兒突然開進來一輛灰色麵包車。

她下意識抬頭看過去,麵包車的車門唰一聲被拉開,裡面鑽出來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他四處看了眼,隔著遠遠的距離和她對視上。

“是謝青辭!”小梅壓低聲音驚呼。

虞夏還沒反應過來,謝青辭已經大步跑過來,越跑越快,越過神情驚訝的劇組工作人員還有其他演員,飛奔過來一把抱住了她。

衝擊力太強,虞夏被撲得往後退了兩步,又被他拉回去緊緊箍著。

耳邊響起謝青辭急促的喘息聲,換氣的時候像更咽一樣,埋頭在她髮間話都說不出來。

虞夏微張著嘴,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

好一會兒後,她才試探著環住他的腰,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背,哄孩子一樣。

劇組的人都驚呆了,睜大眼睛盯著他們倆看。

這實景本來就是七八十年代鄉下農村,這會兒一群人蹲在牆根盯著他們看,就特別像鄉下飯後嘮嗑的大爺大媽們看別人家熱鬧一樣。

這時候小梅稍微有點煞風景地小聲說:“姐,有狗仔在拍,我都看到了。”

虞夏又拍了拍謝青辭,扭頭先對小梅說:“沒事。”

然後回頭笑著說:“哎呀,看來今天就是個公開的好日子了。”

謝青辭這才稍微鬆開她,退了一步掃過她全身,低聲問:“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