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時吸引了吳駒注意,連忙仔細讀了起來,才發現原來是魏磬對於如今天下一些言論的回應。

原來,自從靈石之戰結束後,輿論四起,有人藉此譴責吳駒,認為他在靈石活活燒死兩萬趙軍,視人命如草芥,視道義如無物,置醫家濟世救人的綱領於不顧,根本不配做醫家魁首!

這種論調一出,頓時吸引了許多人的贊同,一時間,吳駒成了千夫所指。

當然,贊成這種觀點的人,要不就是趙人,要不就是立場上需要和趙國保持一致的韓人魏人,亦或者希望藉此把水攪渾,或是謀奪利益,最後才是自詡大義,譴責吳駒者。

這種輿論愈演愈烈,醫家內部沒人敢站出來公然和吳駒打擂臺,但卻也是暗流湧動。

對此,魏磬便寫了一篇文章,為吳駒辯解。

文章中提出了兩個論點。

“士以進而死為榮,退而生為辱,秦趙來戰,兵卒死傷本就難免,家師身為秦國臣子斬趙國來敵,自無不可。而汝等以大義論之,不甚合理。”

言下之意,當兵就是做好了死的準備,死在戰場上難道不是合情合理嗎?吳駒身為秦國臣子去殺趙國的軍隊難道不是合情合理嗎?

“趙軍雖死傷慘重,家師卻保全了靈石軍民的性命。兵者,無非你死我活之道,自古兩難全。若趙軍勝,秦軍必遭屠戮,百姓必被魚肉,軍卒為戰而百姓無辜,若坐視不理,為仁乎?豈可捨近求遠?

家師以六千之師打敗秦軍,保衛數萬百姓,撤離時不拋棄一人,妥善安置百姓,盡力助其渡過難關,此不謂仁乎?管中窺豹,以偏概全,無理之說也,如目盲而嘴利者也。”

這一說,說的是吳駒雖然大敗趙軍,卻保全了秦國的軍隊和百姓,而譴責他的人只在意他殺了多少人,卻不在意他救了多少人,倘若為了不殺而讓百姓被魚肉,這難道是仁義嗎?

而吳駒保下百姓後,扶老攜幼,不拋下一人,儘自己所能幫助他們,這難道不是仁義嗎?

魏磬以此指責這些人雙標,說他們“目盲而嘴利”。

“字字珠璣,句句在理,措辭犀利啊!”呂良指著報紙評價。

吳駒驚訝。

傻徒弟也會幫師父說話了,挺好。

他抿了一口茶水,躺在椅子上,彷彿能看到魏磬趴在桌案上一邊生氣一邊寫文章的場景,十分可愛。

想到這裡,吳駒忍不住笑了笑。

《大秦報》的影響力在這一期釋出後展現的淋漓盡致。

天下間聲討吳駒與秦國者,光站出來發聲者便有數千人之多,皆是有名有姓者。

但面對著上百萬發行量的報紙只能是瞬間被淹沒。

報紙對於輿論的引導實在太強,統治力十足。

繼魏磬之後,吳駒麾下頭馬之一,司職大秦報社社長的溫庭雲也為大佬發聲,在報紙上寫到:

“孤身深入敵後,營救主公之子,是為忠勇。”

“兵臨城下而面不改色,火燒趙軍,是為智。”

“撤離時不拋下一個軍卒與百姓,是為仁義。”

“如此忠勇仁義之輩,為完人也,天下間再難尋第二人,豈容某些無能無為的偽善之輩在此狺狺狂吠,加之以詆譭?”

溫庭雲這把火燒的剛剛好。

秦國上下對此拍手叫絕,紛紛聲援吳駒,大罵那些譴責者。

不管別人怎麼說,反正他們秦國上下軍民萬眾一心,一致認可吳駒,更見不得別人說吳駒一點不好。

一群偷雞摸狗之輩,比不得吳駒萬分之一,也敢在此譴責?

子楚看見這兩篇文章後同樣很心花怒放,對身邊的蒙毅說:“取個幾千份送到軍中,供將士們讀!若有不識字者,可以讓識字的人讀給他們聽。”

不過趙國方面就不太高興了。

樂乘見後面色鐵青,廉頗臉色也不太好,但他這個上將尚且壓的住火氣,只是淡淡的說:“為將者,不需逞口舌之利,這些事留給邯鄲的人操心吧,我們多想想接下來這一仗怎麼打贏。”

“是!”

邯鄲方面,趙王感觸不大。

這份報紙中,他只是對首版的兩個“好訊息”略有不滿,每次看到這個他都恨不得把樂間和觸舒祺罵一遍,只可惜這兩人一個正在九泉之下,另一個不知道跑哪裡去行間諜之事了,自然只能作罷。

至於魏磬和溫庭云為吳駒的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