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早上九點半。

開完早會後,蘇言溪將那份代言合同還給了老鄧。

早會是在一片愉快的氣氛中開完的,得益於有料訪談的強勢資料,大家都知道下一波裁員大機率會被推遲甚至取消,以及這個月的獎金肯定有著落了。

平臺使用者數上去了,對所有部門來說,都是利好。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當老鄧笑著拿起合同看了一眼,本以為蘇言溪是將字簽好了,誰知簽字處空白,老鄧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神情愕然地望向蘇言溪:“這是?”

蘇言溪平靜地道:“這份代言,我暫時不想籤。”

“什麼?!”老鄧的音量陡然提高,又迅速壓低,“你不是開玩笑吧?”

“不是。”蘇言溪搖頭,“我已經考慮好了。”

周圍的同事被老鄧的聲音吸引,沒走的豎起耳朵聽,走了的又返回觀望。

“為什麼呀?”老鄧的臉色有些漲紅。

“在籤之前,我想先把幾件事處理乾淨。”蘇言溪道,“是我的私事,你就別管了。”

蘇言溪態度堅決,老鄧本想再勸,但他了解蘇言溪的性子,知道勸說無用,匆匆說了句:“你等我一會。”便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不久後,老鄧回來,對蘇言溪說:“樊總找你。”

蘇言溪料到老鄧是去找樊總了。

來到樊總辦公室,發現黎墨也在,應該是剛到,站在門口附近。

黎墨望了一眼蘇言溪,目光中帶著一絲陰沉。

“我聽老鄧說,你不想籤代言合同?”樊道明端著茶杯,聲音有些嚴肅。

“暫時不想籤,我想先把幾件私事處理乾淨。”蘇言溪決心已定,神態和語氣都十分平靜。

“我能問一下,是什麼私事嗎?”樊道明放下茶杯,起身靠在桌子上。

蘇言溪本沒打算直說,但既然樊總問了,而且她的行為光明正大,不需藏著掖著,便坦然道:“首先,第一件事,我想起訴黎墨和千馬傳媒,我已經掌握了他們造謠和詆譭我的實證,我要讓他們為前兩次的惡意營銷行為付出法律代價。”

說這句話的時候,蘇言溪一直看著黎墨,黎墨面色陰沉,略微低頭,盯著地面,當蘇言溪說完後,黎墨臉頰兩側肌肉聳動,是在緊咬牙關。

黎墨盯著地面,默然不語。

老鄧搓著雙手,想說話,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樊道明表現的比較冷靜,輕咳一聲道:“不是都道歉了嗎?”

蘇言溪搖了搖頭:“如果這次我不用法律手段維護自己,他們以後還會這麼做,甚至更加猖獗,即使不是對我,也會對別人。”

不待樊道明說話,蘇言溪又道:“這事我心意已決,律師都找好了,我之所以最開始沒這麼做,是顧慮到樊總你的身份和位子,怕為你惹來麻煩,現在你已經穩住了,該是我解決這件事的時候了。”

樊道明眉頭輕皺:“有必要搞成這樣嗎?大家同事一場,雖然他們確實詆譭了你,但並未造成實質性傷害,而從最終結果來看,對你也是好處多過壞處。如今皆大歡喜,節目熱播,你名利雙收,以後前途無量。你這樣一搞,看似是懲罰他們,實際是斷了自己的前途。你考慮過自己沒有?”

蘇言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清楚了。”

樊道明眯起雙眼,盯著蘇言溪:“言溪,你到底想要什麼?”

蘇言溪道:“我只想活的輕鬆點,開心點,就這麼簡單。”

樊道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我尊重你的決定。”樊道明放下茶杯,“用法律手段來解決問題,公平合理。你剛才說你有幾件私事,除了這個之外,還有別的?”

“鍾穎的死亡真相,我還要繼續調查下去。”蘇言溪道。

“為什麼?”樊道明面露不解。

“因為鍾穎的哥哥——”蘇言溪深吸一口氣,“是我朋友。”

“原來如此。”樊道明雙臂抱胸,原地走了兩步,“從你個人的角度來說,你沒做錯。可如果這樣,有料訪談的主持人,可能就要換成別人了。”

“你們想換,隨時換。”蘇言溪知道他們會拿這個威脅她。她都做好了離職的準備,還會在乎主持人這個位置嗎?

樊道明顯然沒料到蘇言溪回答的如此乾脆,他端起茶杯,放在唇間:“事情走到這一步,我很遺憾,是我沒處理好,如果還有迴旋的餘地,隨時和我說。”

話已至此,代表著樊道明已經接受現實,知道無力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