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宗走了其三,玄陰宗主終於敢睜開眼,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卻是腳下發軟,身子都站不直。

他看著鍾憶山與向苼離去的背影,哀聲一嘆。

今日這一遭,令他徹底嚇破了膽,日後修為怕是再難有進境了。

玄陰宗外,鍾憶山屏退左右,單獨與向苼步行下山。

「本尊暫留此地,只為單獨與你說清楚。」

鍾憶山說話一如既往地冷硬而乾脆,「我出面,並非是為救你。」

這話聽著彆扭,向苼卻是聽懂了,反問道:「鍾前輩是覺得那等場合掀起大戰,於大局不利?」

鍾憶山稍顯意外地看了向苼一眼,「敢與姜道源比肩,你倒是對自己有信心。」

「晚輩修為是差了些,不過修行在外,手中總有幾張底牌保命就是了。」

向苼清淺一笑,「不論前輩目的為何,今日前輩相佑的這份情,晚輩銘記在心。」

鍾憶山腳下一頓,眼神微冷,「本尊留下,就是為了提醒你,莫要自作多情。」

向苼看到他反應,立刻意識到什麼,接著笑道:「鍾前輩倒是與晚輩有些相似,不喜沾染因果。鍾前輩放心,此因果只在我身,晚輩不會藉此與前輩糾纏,更不會繼續向前輩求得庇佑。」

鍾憶山臉色頓時緩和下來,淡聲道:「如此便好。」

了卻此樁事,鍾憶山便不多留,腳下邁出一步,瞬息而去。

向苼立在山階前等了片刻,便看到鍾永長快步趕來。

「司道友。」

鍾永長的臉簡直跟鍾憶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冷直而嚴肅,不過面對向苼,臉色還算溫和,「我父親與你說了什麼?」

向苼笑而不語。

鍾永長沉默了一下,接著道:「我父親他不喜彎彎繞繞,說話也是直來直去,委實難聽,道友切莫放在心上。」

向苼頓時啞然失笑,「鍾前輩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這點小事,我怎麼會在意?」

「那就好。」

鍾永長鬆了口氣後,忍不住發問:「司道友,你接下來作何打算?姜門主此人心胸狹隘,必定會一直針對你。我父親此番護了你一次,下一次可就不好說了。」

「無妨,我自有打算。」

向苼笑了笑,「還要勞煩鍾道友幫我一件忙。」

鍾永長聽向苼說完,臉色變了變,最終輕嘆一聲:「我知道了。」

「那鍾道友,就此別過。」

向苼抱了抱拳,轉身快步下山,身形幾個閃爍間便消失在山路盡頭。

拜別向苼後,鍾永長追上一直在不遠處等他的父親。

兩人上得靈舟,鍾永長熟練地操控陣法回家,一邊忍不住好奇道:「父親,您為何要救司無月?」

別人不知道其中內情,可他看得很清楚。

父親原本沒有打算救司無月,而是在司無月將要動手的那一刻,忽然改了主意,那改變的契機又是什麼?

難不成……司無月此人身份有些特殊?

靠在船邊閉目養神的鐘憶山眼睛睜開一絲縫隙,語氣隨意道:「想知道?」

鍾永長老實點頭:「想。」

鍾憶山嘴角扯開一絲笑容,「只要你願意繼任歸沐谷主,為父立馬告訴你。」

鍾永長聽著這話,頓時心累地嘆氣:「父親,您才五百歲不到,為何一直急著卸任?當谷主八面威風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