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6床,1406床在不在?」

病房外響起護工的喊聲,向苼下意識應聲,「在。」

「家屬出來拿飯。」

向苼頓時一怔。

她連看病的錢都是靠社會捐款,哪裡來的家屬?

今天的送飯護工難道換人了?

她勉強撐起身子,「護工,我沒有……」

「來了。」

耳邊倏然響起年輕溫潤的嗓音。

向苼呼吸一窒,猛地回頭,卻只看到男人起身出去的背影。

那背影,好熟悉。

「大木頭……」

向苼驀地按住太陽穴,頭痛欲裂。

男人回來看到向苼的模樣,連忙放下飯盒,幫忙揉動太陽穴:「又頭疼了?」

向苼輕嗯一聲,抬眸看向男人的臉,卻只看到一片模糊的五官。

頭在這一刻,更疼了。

向苼咬緊嘴唇,轉頭看向病房內的其他人,竟也和男人一樣,俱都是一片模糊。

她眼眶裡泛出紅意,轉眸看向男人,「我為什麼看不清你的臉?」

男人揉在太陽穴的兩指頓了頓,輕聲安慰:「藥物原因,反應過幾天就好了。」

向苼猛地扯開男人的手,死死盯著他,雙眸泛寒:「你是誰?」

「苼苼,你連我都忘了?」

男人語氣裡有著不敢置信,更有心酸難過,他坐下來,緊緊抓住向苼的手,「我是你丈夫!」

「不對,不對,你不是……你不是!」

向苼抱頭低聲唸叨著,頭顱針扎一般刺痛,令她無法思考太多,卻也同時令她更加接近清醒。

她不是看不清,而是從一開始,她就沒見過大木頭的模樣。

她曾經無比希望大木頭變成現實,希望他日日夜夜陪在自己身邊。

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大木頭不應該在這裡,大木頭在夢裡!

我在做夢,可夢裡怎麼會疼?

「大夫!大夫,我妻子忽然瘋了……」

男人焦急地跑出病房,向苼抬頭冷冷盯著,忽然扯掉手背上的針管,下床跌跌撞撞地追過去。

雖然不明白是什麼情況,直覺告訴她,自己必須從這裡逃出去!

她一步跨出病房門,耳邊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了。

空蕩蕩的醫院走廊上,空無一人。窗外的殘陽照在地上,如血一般。

向苼穿著拖鞋一步步走到窗邊,聲音迴盪在走廊內,有些刺耳。

傍晚的天有些黑了,黑暗映在霞光中,令人倍感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