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蓁沒有問顧錦蘭的事。

文竹不好當主子面多說,怕引得主子傷心。

便是上個月前,主子對夫人還是極在乎的,這個月突然就轉了性,夫人回來也極少與夫人親近,縱是被夫人不喜歡,也沒有暗自傷心過。

吹了屋裡的燈,文竹在外間沒有動。

半夏正在鋪被,看到她直直的站著,停下手裡的活,與她去了耳房說話。

“姑娘現在好了,萬事看的開,反到是你整日裡心事重重的。”

文竹委屈,“我還不是擔心姑娘,大姑娘不過是隔房的,夫人留了人在院裡吃飯也不喊咱們姑娘一聲,如今更是留人在院裡住下,看著到像是親母女的,反而咱們姑娘是個外來的。”

“休得什麼話都往外吐。”半夏瞪她一眼,“姑娘不在乎了豈不是更好?以前姑娘在乎夫人,夫人一個皺眉,姑娘心裡都要不好受許久,現在看的開了,這是好事。至於大姑娘,在怎麼和姑娘親,也改變不了夫人和咱們姑娘親生母女的事實。這些事你不必再擔心,日後也不許在姑娘面前表露出來。”

兩個人一個主內一個主僕,竹院裡的下人雖少,卻將主子的事情處理的妥妥當當,半夏更為沉穩,文竹卻靈活,更適合在外面做事情。

兩人分工明確,這些年一直守在姑娘身邊,姑娘雖然胡鬧,卻也沒有鬧出什麼大事情。

若真有,也就是喜歡親王世子李衍的事。

“好了,你也早些歇著吧,明日還有得忙。”半夏回去守夜了。

文竹眼下擔心,心事走的也快。

待躺下一翻身,便沉沉睡去。

沈府那邊,沈首輔怒目的看著被抬回來的長孫。

“祖父息怒,小爵爺一向霸道,他強行帶兄長出去,兄長也拒絕不了,如今好在人沒有什麼大礙,養些時日就好。”沈亦行站出來勸道。

“拒絕不了?我看他巴不得跟著人出去。”沈首輔目光沒有溫度,“我就該狠心不讓你去參加狩獵,出門一次,你心倒是野了許多。”

“可惜世人薄涼,你是沈府棄子,誰會看重你?即便是與你來往,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若知趣,就該老老實實呆在府上,也不是動別的歪心思。”

“我便不動心思就能苟且安穩的活下去?祖父怕是想錯了,便是我不爭不搶,還是有人不想讓我活著。”沈少從猛然抬起頭來,聲音帶著抑不住的嘲諷,“在府中一直被人喂毒,不知是祖父的意思,還是下人的意思?若是祖父想讓我死,直接說就行,何必做這些骯髒的事情,髒了您老人家的手。”

啪的一聲。

沈首輔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他目光銳利,似一把劍,“你再把你剛剛說的話重說一次?”

“重說我也是不怕的,這些年祖父不是一直讓人給我下毒嗎?我出府也不過是尋大夫去解毒,可惜我年少無知,不如祖父想的遠,這毒也只是能壓制不能除掉。”沈少從扯出抹笑,“就是解了反正還會被下,又何必去解呢?”

“大哥。”沈亦行臉色大白,“大哥,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祖父一直不讓你出門,也是怕外人笑話你毀容傷到你的自尊心,咱們沈家就剩下四口人,祖父護著還來不及,怎麼可能給你下毒?你說這樣的話,是在拿刀子戳祖父的心啊。”

沈少從神情不見鬆動,仍定定的看著上首座著的祖父。

沈首輔身子微微顫抖,最後又顛坐回椅子裡,他沒有解釋,只是揮揮手讓兩人下去。

“祖父,兄長只是一時氣話,他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