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邊尋路往山下走,她一邊說起自己在邊關時的事情。

“父親說他的孩子,不管男女都要能上戰場,可是我很嬌氣,每次在大營裡操練回來,都會哭鼻子。父親為了哄我,每次都會給我金豆子,又告訴母親這些金豆子我自己能做主,那時在邊關我可是最有錢的,每次去街上都會大方的賞別人金豆子。”

說到這裡,顧蓁蓁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原來那些都是我父親的俸祿,他為了哄我能堅持下去,把自己一年的俸祿都換成金豆子給我,他自己喝酒都是在外面賒賬的,到年底酒坊到家裡來要帳我母親才知道,為此罰我父親一個月不許回房睡。”

“從這事後,我再也沒有和父親要過金豆子,每日去營裡操練也認真多了,然後就成了我們那出了名的假小子,後來回到京都,也被人看不起,嫌棄我粗魯。”

“蓁蓁小時候很可愛。”

顧蓁蓁難得露出小孩子一面,“那是,我要聽說誰比我可愛,我都會一拳頭打上去。”

顧蓁蓁卻沒出沈少從的話外音。

找了數年的假小子,竟然是個小丫頭,難怪這些年連東方閣都找不到人。

沈少從的笑聲低低響起。

他聲音很好聽,像泉水,傳入人耳後,彷彿在熾熱的夏日,置身在一片清涼的樹林裡,安逸又舒服。

顧蓁蓁來不及細品,注意到樹林裡隱隱有亮光閃過,眼睛一亮。

她揚開嗓子衝著那個方向喊起來,“在這邊、在這邊。”

大晚上的,安靜的樹林裡忽然喊起這麼大的聲音,果然遠處的亮光不動了,然後再動起就是往這邊來。

顧蓁蓁高興的拉著沈少從也往那邊走,“是找咱們的人。”

“嗯。”沈少從應聲,心裡卻有抹說不出來的失落來。

很快兩人就與眾人匯合,帶隊找人的正是嚴明武。

他大步走到顧蓁蓁面前,“二姑娘安然無恙太好了。”

“勞煩大家了。”顧蓁蓁對嚴明武點點頭。

“二姑娘巾幗不讓鬚眉,為救大家舍自己,我們只是尋人,淡何辛苦勞煩...”

"嚴公子,不早了,有什麼話還是下山再說吧,蓁蓁身上還有傷。"沈少從早在出山洞時就戴上了面具,手裡還抱著虎皮,直接遞到嚴明武身前,“這是蓁蓁打的虎皮,還要麻煩嚴公子幫忙帶下山。”

“小事情。”嚴明武大手一揮,立馬有御林軍上前接過去,對沈少從道,“少從若是不嫌棄叫我一聲表哥就行。”

表哥?

兩家還是親戚?

可是沈首輔不是要飯的嗎?

顧蓁蓁被震驚到了。

沈少從認真道,“祖父從未說過沈家還有親戚,嚴公子莫要亂認親戚。”

嚴明武只是笑了笑,沒有再多說,對顧蓁蓁道,“二姑娘,咱們也下山吧,皇上那裡一直惦記著,派了很多御林軍上山尋姑娘。”

有御林軍帶路,又有火把,走起來也快了。

顧蓁蓁還記得沈少從怕黑的事,看到他被御林軍護在中間,也放下心來。

途中,嚴明武看出顧蓁蓁疲憊,猶豫了一下,“二姑娘,此處是在半山腰,要走回營帳那怕是也要天亮之後,姑娘有傷在身,若是不介意嚴某抱二姑娘下山。事出有因,便是傳出去也不會有人議論。”

嚴明武一臉認真看著顧蓁蓁。

與此同時,面具下沈少從的臉也緊繃起來,同樣看著顧蓁蓁,披風裡的手不知不覺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