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日,除了吃飯睡覺,顧遠慎大多數時候都在和阿衣下棋,最近沒什麼任務,阿衣接了影子中其他人的班,看管顧遠慎。

這算是顧遠慎的一大愛好,下得都差點忘了自己現在如同階下之囚。很難得,這樣一個年輕人棋竟下得如此好,這讓他想起年輕的時候也常和一個人對弈,那個人就是雲左。只是那時候,他們是兄弟,即使棋盤上大殺四方,也依然是兄弟,而現在卻真的如同這棋局,楚河漢界,劍拔弩張。

“你的棋藝是跟誰學的?”

雖問得隨意,卻讓對方走了神,輸了幾顆棋子,看來是個很重要的人,顧遠慎笑了笑。

“你想不想出去?我們一起逃出去?”

顧遠慎眼神一亮,探究得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我有辦法。”

阿衣一子下定,勝負已分。

有車有司機,阿衣想得很周到,也很謹慎,但顧遠慎並不打算馬上回都府,他要想一想,好好想一想,或許是真的老了吧!

等到雲華得知顧遠慎逃走,阿衣已經自己回來了,當然只有他一個人回來,顧遠慎不知去向。阿衣默默地等在一旁,聽候雲華的發落。

雲華的眼睛眯起,沉默地看著阿衣。和曲浩不同,阿衣像一頭狼,天生難以被馴服,從在方府看到他的第一眼雲華就知道。

比起想著怎麼處罰阿衣,雲華其實更關心顧遠慎逃走後的動向和決定。他們幾番勸說,顧遠慎一直不同意由他去說服他的那些舊部,他們現在大多還是顧軍的主力,而顧振邦也終究是他的兒子,事情到了這一步,一切都回不去了,他無論怎麼抉擇都得不到什麼好處,而他,大概也覺得終究是虧欠了這個兒子的。

“理由。”

“是……屬下放了他,屬下任憑三小姐處置。”

“你放走他的理由。”

阿衣發現雲華看他的神情,似有怒意又似沒有,他總是猜不透雲華在想什麼,這讓他有那麼一絲畏懼。

“圍著後山跑,不說停就不能停。”

阿衣覺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僅是這樣?直到雲華犀利的眼神再次掃過來,表示她沒有開玩笑,阿衣才趕緊收回那個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後去後山跑步。

阿衣從中午跑到晚上,都七八個小時了,雲華都沒有過來說讓他停,即便他在暗夜時嚴苛的訓練,也沒有跑過這麼長時間。但他知道,這不算處罰——私自放走囚徒,那是死罪,他回來的時候就知道,等著他的是槍斃。

“咚!”阿衣跑得悶頭悶腦的,不知道何時前面站了一個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曲浩臉色不好看,不過阿衣也實在沒心思去想,他現在僅剩的力氣就是能站在那兒,“三小姐讓我帶你回禁閉室。”曲浩其實是來傳達雲華的命令。此刻雲華已經回雲府了。

那日和雲揚爭鋒相對,雲左自然不會不知道,但似乎沒有任何反應,好像他們兄妹倆根本沒鬧過那出,倒是雲揚似乎有意避著她,回來後一連幾日都沒在府裡看到過他,如雲崢所說,雲左對雲揚無比地放縱和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