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器將薄荷葉放進嘴裡,清涼之感能夠稍解身上疼痛。

支撐著起身,有蚍蜉的人遞過來他的馬槊。崔器將兵刃放置地上,朝著司丞李必恭敬行了一個軍禮,那意思很明顯,旅賁崔器,拜別司丞。

李必眼神堅定,卻又不忍,可此時此刻,崔器若能救下靖安司所有人,是最好的結果,既然幫不上忙,就只能祈禱祝福了。靖安司所有吏員全都期待的看著崔器。

龍波走上二樓,來到戰鼓旁邊,取下鼓槌,回頭看了一眼崔器。

崔器手持馬槊,嘴裡吐出一口血水,死盯著眼前的一名持斧對手。

急促的戰鼓擂響,大戰再起。

剛開始是一對一,崔器不落下風,但後來蚍蜉參戰者逐漸增多,當到了四人的時候,崔器左支右突,只剩下抵擋之功。

身上甲冑,面對持刀劍者有用,但是面對持斧著、持錘者,狼牙棒等對手,就不頂用了,這些重物擊打在身上,輕則骨斷筋折受到外傷,重則臟腑受損全是內傷。

不一會兒,崔器身上的甲都被打碎許多片,而此時,第一通鼓還未結束。

一眾靖安吏看得目眥欲裂,許多人忍不住捂住眼睛,也有人在小聲啜泣,為崔器,也為今日的靖安司。

姚汝能內心掙扎至極,一手持橫刀,一手持長盾,好幾次都想衝出去,可理智和怯懦,讓他又縮了回來。

第一通鼓罷,崔器還能戰立,但手中的馬槊、腰間橫刀,已經全部都被打掉了,渾身是傷,甲冑染血,形象極為慘烈。

抽出腰間雙錘,喘息幾次,崔器彷彿一支用生命燃燒到最後的蠟燭,大吼一聲:“再來!”

鼓響,再戰!

微閉雙眼的姚汝能實在看不下去了,大喊一聲,持刀盾從外面衝了進來。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滾到了場中央,直接打斷了一邊倒的戰鬥。

所有人都呆住了,什麼情況?這靖安司怎麼還有孩子呢?一個七歲的娃娃?

李必慌了,這娃娃是秦王府的人,就算今日靖安司所有人出事,這娃娃都不能出事,否則的話,秦王府的怒火可不得了。

聽到下面打鬥停止,龍波不解回頭,什麼情況?手中鼓聲停了。

一名蚍蜉怒喝道:“小娃娃,滾一邊去……”

李大力滿臉委屈的看向水滴計時旁邊的姐姐,“姐姐,你怎麼不上?我都說了,赤手空拳我也打不過他們的,他們人太多了。”

噗……這什麼說法?所有蚍蜉又好氣又好笑,這娃娃沒瘋吧?他好像說,要跟我打架?還說,赤手空拳打不過?

廢話,就算讓你全副武裝,你就能打過了?

小兜兜一看,這個傻弟弟,把我暴露出來做什麼?甩了甩小辮,小兜兜只能親自走出來。

“這不廢話嘛,你姐姐我是大夫,這裡有人受傷,我得救命呢,打架當然是你來。”小兜兜指著崔器說。

“可是……”

“別可是了,這對兒錘子就借你用,勉強當個武器吧。”小兜兜指著崔器的雙錘說道。

所有人都想笑,這一對兒娃娃誰家的?這裡打架殺人呢,你們當過家家嗎?

崔器也緊張的催促著,“兩個娃娃快些跑,離開靖安司,這裡危險!”

說完還抬頭看向了二樓的龍波。

“放心吧,我們不殺婦孺。兩個小娃娃趕快離開這裡。”龍波示意手下送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