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公說了,聖人想今夜,就把國政大權全都交給右相。自己帶著嚴太真,住到驪山溫泉宮去。這不就是改朝換代嘛!那親近太子的,還不讓右相給整死呀?你是沾了靖安司的邊,咱們得趕緊走。”

正說著呢,又看到了賣香囊荷包的,安夫人又買下一批。

一邊走一邊說,安主簿是個寡言老實的漢子,只是埋頭聽著:“那右相,可是出了名的手辣動作快……”

咚咚咚……望樓鼓響!

百姓們不為所覺,靖安司出身的靖安吏們,全都轉頭看向瞭望樓信燈。

安主簿皺眉道:“震蘇蘇,震行無眚啊!”

安夫人著急問道:“什麼意思啊?”

“雷聲震動已經過去,沒什麼損失,該甦醒了!這靖安司呀,在召我們回去辦案呢。”安主簿一看夫人臉色不好,於是勸慰說道:“你就跟舅公商量一下,咱們明天白天再走行不行?”

“不準回去!這靖安司是給你吃什麼迷藥了?”安夫人埋怨著走開。

安主簿趕緊追著解釋:“我從散班歸家到現在呀,這心裡就一直想著一件事!”

這一幕安夫人太熟悉了,立刻警覺道:“不許講故事啊!講得再好聽也不準回去。”

“你說這人生下來都是一樣的,為什麼有的人能做大事,有人卻不能呢?我倒也不想做多大的事,就是想做點以後能說得出口的,這樣才能配得上你呀!”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最會哄人。

安夫人心頭感動,停下了腳步,幽怨的瞪了一眼丈夫,不捨的說道:“那我自己回去啊,你早點回來。”

“好好好,你早點回家。”安主簿從丫鬟手上接過一個食盒,邁步朝靖安司走去。

“哎,明日朝食想吃什麼?”

“胡麻餅,多放點芝麻。”

類似安主簿這樣的靖安吏,不止一位,都在以各種方式安撫著家人,然後趕回靖安司。

右相府中,林九郎也站在窗邊看向望樓,吉溫來報:“右相,三女來信,說靖安司李必得了重要情報,正召人回去辦案。另外,右驍衛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甘守成呢?”

“右驍衛拿住了死囚張小敬,甘將軍正要親自審問。卻被人挑了右驍衛,連同甘守成將軍在內,三百右驍衛人人帶傷。”

林九郎驚訝都:“不可能!右驍衛官署,幾百人……莫非是郭利仕帶禁軍動手了?”

“不,是刑部的人。據傳,動手的就一人,想刑部郎中李五的隨從,也是今日修政坊狼窩,絞殺永王私兵和熊火幫那人。屬下已經派人去救援甘將軍。”

又是那個刑部郎中!

右相那個氣啊,“刑部尚書裴敦復幹什麼吃的?”

就在這時,管家林四方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阿郎,刑部尚書裴敦復他、他……”

“怎麼了,快說啊!”

“他致仕了!”

“混賬!堂堂刑部尚書,正三品大員,豈能是說致仕就致仕的?到底怎麼回事?”林九郎感覺,是不是在夢裡,今日怎麼淨聽到些怪事?

“不,他閉門謝客,聲稱自己得了急病,已經上書陛下請辭,誰來也不見。暫時不知為何。”

嘶……意思是,被什麼嚇到了。是那個刑部郎中嗎?他什麼來路,能把裴敦復嚇成這樣?林九郎沉吟了。

就在這時,甘守成一瘸一拐的求見,傳了一句話給林九郎,“今日誰再阻撓靖安司辦案,右驍衛就是下場!這次小小懲戒,下次,就要踩、踩您的臉了。”

“他好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