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這一覺睡得非常香,她從前有些輕微失眠,主要是因為裴止的作息太過奇特,有時候凌晨三四點他才會回家。

一回家就直接單刀直入,切入正題,幹正經事。

姜穗沒轍,她身份地位在這兒擺著,總不能掛個牌子在兩腿上,說今天犯困不開張,就算掛了,按裴止的脾性,也不會理睬。

所以一來二往的,她生物鐘被打亂,有時候不得不靠褪黑素或者安眠藥吊著,不然整天都是暈乎乎的。

但她沒想到,周景牧這幾張破卷子,比那些藥還好使,沒做幾題她就開始犯困。

一直睡到了凌晨兩點。

姜穗一睜眼,還沒適應環境,她並沒睡在地上,而是躺在了床上,估計是有人把自己抱過來的。

她翻身下床,先坐著暈了幾秒,然後光腳踩著地板,去找周景牧,客廳一片漆黑,但隔壁的書房門縫漏了點光。

姜穗輕推開門,往裡瞧了瞧。

周景牧剛好坐在座椅上假寐,他電腦還沒息屏,應該剛睡沒多久,檯燈從左側方打過去,把他整個人襯得極為好看。

不得不說,姜穗一直都很喜歡他的鼻子,很挺,中間沒有凸節,堪稱很順直的一條斜線下來,落拓又鋒利。

男人只要身高比例好,鼻子挺脖子長,基本都長得不錯。

姜穗曾經聽關凌她們說,這種鼻型,按八字來看,這輩子都是順風順水,命好得很。

她挑挑眉,平時不怎麼信命的人,這會兒也有些動搖了,畢竟周景牧這身世背景,想變差都難,跟她這種人相比,稱得上是雲泥之別。

姜穗拉住門把手,打算回臥室裡去,結果還沒動呢,座椅上那人突然睜開眼,眼睫顫了下,啞著聲說:“過來。”

姜穗一頓,抬頭,下意識回:“你醒了?”

那人卻還在堅持,“過來。”

姜穗覺得莫名其妙,但也聽進去了,鬆開門把手,湊了過去,弓著腰瞧他,特別是觀察他的眼睛。

周景牧的瞳孔很黑,所以看人的時候,總帶著幾分嚴肅的味道,身上那股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教授範,讓姜穗皺了下鼻子,她問:“過來做什麼?”

難不成接著做題?

周景牧沒回,她站得太遠,不夠近,至少他認為不夠近,於是聲音帶了點強制性,“來這裡。”

他眼神垂了下,落在了自己跟前,然後又抬起眼皮,看她。

姜穗覺得,今晚的周教授很不一樣,他平時上課的時候,雖然不苟言笑,但整體是溫和的,就算臺下根本沒人聽講,周景牧的聲音也一直是和緩平靜的。

但此時此刻的對周景牧聲音有點冷。

姜穗莫名顫了下身體,彎下腰,差點跟他鼻尖對鼻尖了,所以不敢抬眼直視,垂著眼問:“要幹什麼?”

周景牧望著她一臉乖順的模樣,突然笑了下,她太會掌握人心了,像是沒去掉爪牙的小野貓,明明知道前方有危險,卻依舊踩著肉墊,往裡面一點點試探。

明明知道男人心底的那些骯髒事,可她卻裝清純無知,刻意弓著腰,頂在他面前,還問他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