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的主體縮在了船艙的深處,而分身則緊緊黏在林刻的身邊,這多少讓林刻有點無可奈何。

他看向自家的女兒,「說吧,下一個目標是何處?」

落落的臉在光線下忽隱忽現,「去那光與暗的交錯之地,在生與死之間尋找吾友,哎,痛痛痛!」

林刻收回了暴擊她額頭的手指,「說人話。」

「去一處戰場裡找逆光和影魔。」落落的眼睛擠出兩朵淚花,「嗚嗚嗚,老爹你不講武德。」

「呵呵,知道什麼叫做血統壓制了吧,叫你神神叨叨的。」林刻深深地出了一口怨氣,叫這死丫頭老是賣爹。

「說吧,這次又是什麼樣的封印?」

「嗚嗚嗚,逆光和影魔被困在一片戰場中,所有人都是敵人,只有他們兩個並肩作戰。」落落抹去淚花,「關鍵是敵人殺光之後,會再次復活,進入第二次血戰之中,如此迴圈反覆已經讓他們兩個人麻木到遺忘了時光。」

「所以關鍵之處在於打破生死迴圈?」輕羽好笑地看著這對父女互動。

「孃親你真聰明。」落落的小嘴像是抹了蜜,一把投入魔女懷中,「老爹,他欺負我!你讓他跪搓衣板吧!」

輕羽搖頭,「他在某個女兒的幫助下,翅膀已經硬了,我管不到了。」

「這……」落落愕然抬頭。

感情是我自己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時,流波的聲音響起,「林郎,我們到了。」

一行人登上甲板,可以看見前方破破爛爛的箱庭世界中殺聲震天。

無數生靈紅著眼衝向了某塊世界碎片之中,在那裡,兩個男人背靠著背麻木地不斷擊殺著衝上來的敵人。

殺戮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本能。逆光和影魔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合過眼了。

「老夥計,你撐一下。我小睡個五分鐘。」影魔身上光輝驟放,斬斷無數生靈的影子。它們的本體也隨著四分五裂。

完成著一輪操作的他,閉上眼睛微微發出鼾聲,幾乎是一秒就站著入睡,簡直熟悉得讓人心疼。逆光身上影子分裂為數把影刃默默地將他籠罩入自己的防守範圍內。

五分鐘一到,影魔分毫不差地睜開了眼睛,「我醒了,老夥計。輪到你睡了。」

「不必了。」

「恩?」影魔發現了逆光的視線,隨著他一同抬頭。

一艘金屬船正從時光長河中脫離來到他們的上空。

輕羽帶著愛麗絲,嘉兒率先離船,三重鬼蜮重疊著張開。

漆黑的冥河席捲所有生靈,在藍月的照耀下,他們生死逆轉,然後又一片荒蕪的大地自河水中升起,所有落在大地上的死物紛紛腐朽,化為這片大地的養分,失去了再次復活的可能性。

至於那些被轉為生的,自有青色的大日照料它們。

輕羽,愛麗絲,嘉兒三者的鬼蜮形成了完美的配合,一下子就打破了逆光和影魔所遭遇的千年困境。

第一次揮空手中武器的兩人停了下來,茫然四顧。

自到林刻來到他們的身前,逆光和影魔臉上才扯出笑容,「黃昏,你來了啊?」

「恩,我來了。」看著他們的模樣,林刻有點笑不出來,「抱歉,我來晚了。」

細細回想,隱修會的眾人都淪陷在某個節點中停留以千年計的時光,這其中是漫長的孤寂,又是什麼使得他們信念不失一直堅持到底的呢?

林刻沒有答案。

他只能默默從先行者的手中接過他們交接棒,替他們負重前行。

「來了,就好。」

面對林刻伸出的手,兩人笑笑一同抓住,一同被對方拉起身來。千年的並肩作戰中,雙方早已經養成了無與倫比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