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讓人給宋沉煙澆一盆水,天氣炎熱,凍不死人,可是她一動不動的趴在那。

像是失去了呼吸。

身上是血,但皮外傷很少,謝棠玉快速的瞄了一眼就移開眼睛,他和宋沉煙曾說好,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做出最後的選擇。

他手上青筋爆出來,似乎隨時都能將自己從這隱忍的慾望裡掙脫出來。

剛才外面的喧鬧聲停止了,溪水村的大部分村民都睡了,只剩下這棟自建房還亮著,猶如黑夜裡的一盞燈。

只可惜這盞燈照亮的不是康莊大道,而是地獄之門。

“看來她命很硬阿。”陳澤坐在那端起冷卻的茶嚐了一口,不如趁熱好喝。

陸鋒只是看著,他象是個局外人,剛才還在做東招呼謝棠玉,此刻就把主場讓給了陳澤。

兩個人配合的很好。

“現在我們要不要談一談?”陳澤抬起頭,眼角的細紋更加明顯了,他嘴角上揚,似乎勝券在握。

謝棠玉的餘光想看又不敢看,他如果暴露出自己的想法,那麼一切都會變個方向。

現在,陳澤還在和他商量。

“喬仲的賬本在你手裡,我們來個二選一如何?”

丟擲選擇題。

“陳叔,我們開門見山,你們要賬本拿什麼來換。”謝棠玉問他。

“你或者她。”陳澤的目光瞥向昏迷的宋沉煙。

“一個女人罷了,陳叔也覺得我會在乎?今日她若是死了,我就對外說她得了病或者上山遊玩一腳踏空,各種理由,死無對證。”

說這話的時候連個溫情的眼神都沒露出來,反而更加暴戾野蠻,蛇是個冷血冷情的動物。

獵物只能存活在他心情尚好或有需要的時候。

陳澤頓時直起身子來拍拍手,他爽朗的笑聲從屋子裡傳到了屋外,覺察不出任何的喜悅,反而帶著黑夜裡鬼魅的恐怖。

“好主意,我剛才怎麼沒想到呢。”他似乎很認真的考慮這一可行性。

“所以,陳叔你拿什麼來和我談合作。”謝棠玉微微後仰,他靠著很有安全感的皮沙發,聲音變得平穩從容。

陸鋒抬起手端著茶壺,先倒給了謝棠玉:“再嚐嚐。”

品茶在過去是謝棠玉的習慣,可現在卻像難以下嚥,根本喝不出任何的清香味,只有無盡的苦澀。

“棠玉,喬仲死了,他的生意幾乎都被你攬下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沒什麼意見,可你覬覦馬盤的賬目這就是你的不對。”

除了馬盤,喬仲名下大部分的東西都被謝棠玉收為己有,偶爾的放流也是無關緊要的業務。

可偏巧,馬盤這個巨型蛋糕很香,香的讓所有人都要分一碟才作罷,可是蛋糕的口味很單一,根本無法讓每個人都滿意。

溪水的賬本就在他手裡,可是馬盤的賬本不可能在他手裡,他們要的究竟是什麼。

謝棠玉腦子飛速的旋轉。

始終有一環扣不上。

“白素,這丫頭長大了,我過去認識她的時候才那麼點大。”陳澤從旁邊的檔案袋裡掏出一沓子照片來。

全部都是她工作的所有樣子。

“她將他爸,不,也能稱之為她丈夫,鎖在密室裡,我從來沒管過。畢竟她七歲就來了溪水,除了這,哪也去不了,認識個什麼都不是的宋沉煙,就開始心飄了,還妄想洗白自己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