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煙蹲下來,她和他眼神對視,伸出手撫摸他的臉。

謝棠玉貪婪的閉上眼,用冰冷的手覆在她的手面上,頭微微右轉,輾轉反側的時候,他靠著過去回憶睡在那張翻滾過無數次的床上。

“我一直相信,人定勝天,事在人為。”

他的聲音空洞,像是從遠方而來的穿透音一般抵達宋沉煙的心臟。

“你和令儀都是我最後的牽掛,而我一個都留不住。”

垂頭喪氣不適合謝棠玉,宋沉煙單膝跪在臺階上,和他持平,謝棠玉摟住她的腰,兩個人的頭互相擔在對方的肩膀上。

良久,悶熱的消防通道重新響起對話。

“還有多久?”宋沉煙直起腰,這個姿勢有些支撐不住了。

“一個月吧。”他回答她。

這個日期是謝令儀生命的最終死刑期限,在此之前,能做到的就是吊著一口氣。

站起來的時候,宋沉煙的腰都僵了,她以前跳舞肯定有勞損的地方,這幾年保護,倒沒什麼毛病,只是偶爾會覺得機能確實不如小時候好。

矛盾體生命。

推開消防通道門,謝棠玉走在她的後面,將人送到電梯間。

“回去吧,別看了。”

謝令儀不想見任何人,包括曲廣臣,無論來多少次,都沒見到。

回去的時候,走出單元門,宋沉煙長嘆一口氣,突然瞥見對面一個很熟悉的身影。

曲廣臣手裡拿著蛋糕,他看起來有些忐忑。

“你這是?”他不解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

“沒什麼。”

曲廣臣看見她的眼睛盯著手裡的漫畫書套裝和蛋糕,笑著解釋:“我怕她無聊。”

然後宋沉煙看著曲廣臣進去,大概十分鐘吧,她沒走,坐在樹下的凳子等著。

果然,曲廣臣兩手空空的出來了,眼神空洞,說不清,是一種喪氣的麻木。

曲廣臣當然也看見她了,笑了笑,那種苦笑,彷彿下一秒就要落淚。

看來謝令儀不止不見她,也不見任何的其他外人。

除了謝棠玉,沒人可以見到謝令儀。

這個小姑娘很有血性。

她看似單純可愛,還有些幼稚。

可偏偏一些地方隨著自己的哥哥。

謝棠玉骨子裡自負又自卑,固執的讓人覺得可怕。

沒什麼好說的,曲廣臣向她點頭打了一個招呼以後又走了,宋沉煙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是坐在這,有些不知所措。

謝令儀穿著寬大的睡衣站在窗前,她望著離開的曲廣臣發呆,謝棠玉正好把東西拿了進來。

經過消毒,只有那個漫畫書可以進到臥室來。

蛋糕其實是找人專門做的,但謝棠玉不放心,食物食譜都是專門師傅做好了,這裡就像是個透明病房一樣。

進不來出不去。

謝令儀皺眉,她想哭,可還是忍住了。

長大了要堅強,是她最新的一句口頭禪。

“宋姐姐還沒走。”

每棟樓之間間距很大,滿足業主的綠化需求,又起來了視野和保護雙重最佳化。

謝棠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宋沉煙就坐在那,一動不動的。

看起來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