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八點,宋沉煙回到曲家,曲廣臣站在門口,他手裡提著東西,一邊打著電話,但是表情很焦急。

看見她的時候,眼睛一亮,好像找到了救星。

“宋沉煙。”他大步走過來,電話掛了以後塞在褲兜,將手裡的東西提到她面前。

“這是我畫的繪本,還有一些吃的,都是她平日裡喜歡的東西,你幫我帶給她。”

曲廣臣現在這副樣子很像是病急亂投醫,手足無措的說了一大堆。

“我去不了,我要出差飛去國外,不能耽誤。”他聲音越來越小,那種祈求的口吻。

不得不說,她是有幾分動容的,曲廣臣當初和葉枝分開的時候也沒這個樣子,反而有種釋懷的灑脫,大概兩個人都在這段不可能的感情裡疲憊了,想放棄。

可是現在的曲廣臣,他眼睛裡的光都是為了謝令儀。

她自嘲的笑了笑,人總是要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

就像她一直很想罵自己,為什麼要在那天上午和謝棠玉吵架,如果不吵架是不是還能用一紙婚約維繫兩個人的法律關係。

“求你,帶給她。”曲廣臣看見了自己助理將車開進來。

他要離開南城一段時間,這些東西大概是最後的禮物,他心知肚明。

“你是不是害怕。”宋沉煙不肯接受。

曲廣臣的手垂下來,他的目光盯著自己手裡的畫本,這是他自己畫的,雖然很扭捏,但卻是他遲來的心意,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大張旗鼓的說他喜歡謝令儀,只是悄悄的透過這個畫本告訴她。

他並非完全不動容,並非在這幾年裡都毫無知覺,他逃避,他不像在給自己上一道枷鎖。

可那種瀕臨死亡的痛苦讓他陡然意識到,謝令儀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多一天都是對他的恩賜。

“求你。”他忘了自己上一次哭是什麼時候了。

是葉枝滿眼狠意的咒罵他,還是母親死的時候,他竟然都想不起來,現在能幫他的人只有宋沉煙。

謝棠玉將他看作洪水猛獸不許他靠近謝令儀一分一毫。

“快三十的人了,膽子這麼小,曲爺也敢對你寄予厚望,真是難以理解。”

“不過,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她,現在謝棠玉忙著謝震雲的喪禮,沒空去照顧謝令儀。”

拜託桑木應該是可以的。

宋沉煙不算太有把握,但是謝令儀應該不會牴觸她。

“算了,我不去。”曲廣臣將畫本捏緊,一角差點纂碎,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的車跟前。

助理下來給他開車,曲廣臣鑽進去。

一個逃避死亡的膽小鬼,宋沉煙看著他的車越來越遠。

剛走到小樓的時候,一道急剎車,還帶來暖風吹亂她的頭髮,她被車勁往後退了一步,剛回頭,曲廣臣大長腿跳下來:“我去。”他盯著宋沉煙。

宋沉煙點頭:“三分鐘,我去換一件衣服。”她今天一身黑不適合見謝令儀。

兩個人的單獨開車沒有叫助理,到門口,她給桑木打電話,但是沒人接,正要打第二遍的時候,保安過來。

“是宋小姐嗎?”保安敲窗戶。

宋沉煙降下車窗:“您好,您認識我。”

“謝總讓我記住了您的車牌號,見到就告訴您可以進去,這是門禁卡和鑰匙。”

這種突如其來的順暢讓兩個人都一驚。

車子開到地下,下車的時候,曲廣臣表情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怪不得你們能在一起。”

宋沉煙覺得這話有些酸,沒理會,在電梯裡,曲廣臣告訴她:“以前我們都覺得秦柯更適合謝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