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北岸約二十里,長陵境內,在城北反叛的賊軍便將營寨安在了這裡。

“主公,這便是叛軍營了。”山坡上,鄒威指著面前的營地對李珏說道。

營寨雖佈置的不如李珏前日看到的霸上營,卻也頗具章法。只見叛軍大寨居於營寨中間,防衛雖談不上森嚴,但守衛、巡查的,倒也一應齊全。而且四周立起了柵欄,設定哨塔,只留東南西北四門對外聯絡。

若是如果眼睛好,在細瞧之下,還能看到有拒馬等物佈置於門前。

被裹挾的則難民分佈在四周,略微看出被劃成八個部分,正好死死的將其中大寨防衛的嚴嚴實實。無論從哪方來看,若是官軍攻打裡面的叛軍大寨,總要經過外面的難民區。

“叛軍之中亦有能人啊,這般佈置,如若我軍從哪方攻伐,敵軍都能有時間組織防禦或有時間逃離。”白晟僅思慮片刻,便將其中奧妙道了出來。

“那若是我軍趁其不備,偷襲呢?”鄒威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我軍人少,連賊軍大帳都進不去,僅再難民營便會被困住。”白晟翻了個白眼,卻仍然回答了鄒威的問題,並且他也想勸勸李珏,畢竟剛在路上他聽到了李珏的計劃。

李珏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決斷,當然腦中的那個計劃也沒有熄滅。

此時他的腦海中被另一件事緊緊佔據:敖倉不過據此地不過數里之遙,且駐守郡兵,他從白晟那瞭解到,不過數百而已。叛軍昨晚便已到了此處。

想到此,他看了眼天空,日頭已有西移之像,心中暗自盤算。

叛軍在此地休整了近六七個時辰。若是一舉拿下敖倉,則賊軍兵威大盛,如此利於自己之舉,叛軍卻不動心,此舉甚是奇怪。莫非賊將不懂兵,不知一鼓作氣之理。可那也不對啊,不管懂不懂,誰會和糧草金銀過不去呢。

越想越是頭大,乾脆不想了,來自後代的思想讓他不但明白未雨綢繆的道理,也知曉車到山前必有路,床到橋頭自然直的理念。

“命全軍將士吃飯,吃完後就地休息。”李珏沒有廢話,直接越過兩人帶有詢問的目光,下了一道命令。

說完後,不理兩人,找到一處背風的地方就著水吃起帶的乾糧來。

兩人傳下命令後,也來到李珏旁邊一併吃了起來。

“路上救濟的難民……”李珏咬了口膏餅,口中含糊問道。

“已被勸回,有些不聽號令的,已被斬殺。”白晟面無表情道。

李珏默然,沒有再問,他聽懂了其中含義,驅人之道,無非威逼利誘爾。

做的這一切為了大義,是為了他們好,回去有飯吃,在這命保不保得住,都不知道。

李珏又咬了一大口胡餅,心中有些複雜。

這其中有對難民的同情與處境的無奈,也有吃乾糧吃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