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笑著安慰他。

可賈環越發激動,他紅著眼,絮絮叨叨的說著在榮國府中遭受的種種不平。

丫鬟們討厭他,那些有臉面的老媽子和管事的爺,更是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好不容易他風光了一陣子。

賈元春就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抽了他一耳刮子。

“你們還待我好,認真把我當兄弟。可我在太太那裡算什麼?那些黑心窩子的東西,這兩日都敢給我臉色瞧。我拿鞭子狠狠的抽了她們,就被太太喊過去好一通罵,又要罰我去跪宗祠、抄佛經。我不服,哭著去求老太太,才免了這遭罪。”賈環說著,真要落下淚來,卻強忍住了,恨恨的說:

“說到底。都是我這陣子得了父親的支援,在外面漸漸得意,就要敲打我!可我再好,還能越過她們的命根子不成?我不服!”

“萬事也在‘不服’這二字上起的,既然不服,就越要闖出個明堂來!”林松笑著將茶壺推給他,讓他喝杯茶順順氣。

賈環喝了茶,仍說:“林大哥說的極是。她們見不得我好,我就偏要好;她們不想我越過寶玉去,我偏要一日風光過一日,永遠比她的寶貝疙瘩更尊貴!

我知道這些話是不敬之言,可我雖不是她肚子裡出來的,也是父親的骨血,她們怎能如此待我!我不服!我一輩子也不會服!”

林松拿起茶杯,向他遙遙一敬,道:“這一番話,騰飛之兆已蘊含其中,我先敬你一杯。”

賈蘭沉思片刻,同樣舉杯相敬,只是低聲道:“這話千萬別在府裡說。”

周鯉同樣舉杯,卻沒說話。

唯有賈琮沒有舉杯,還長吁短嘆的說:“這話我第一個明白,可嘆我還不如你。”

他自是感同身受。

林松看著他們,笑道:“何苦說這些喪氣話,日後各位高中榜首,有什麼是不能有的?”

“這話說的極是!”賈環當即以茶代酒,舉起杯來。

林松也又一次向他舉杯。

三人吃了一肚子茶,只聽賈環大吐苦水。

他的王夫人和賈寶玉的怨言極多,準確說,不只是他的怨言極多,是他們母子。

那個大哥枕頭,二哥獸頭的話。

賈環最終也只說是一時氣言,其他什麼也不肯說。

林松也罷了。

他和周鯉一起回到府中,才到大門,就見守門的幾位神情複雜。

林松快步入內,揪住一個,一問知道是宮裡來人宣口諭。便讓周鯉先回,自己快步趕去。

會客廳中。

太監已經說完要走,行至門前,看林松快步走來。

這太監滿臉堆笑的說:

“您就是林公子吧,您偶得至寶,毫不私藏的獻上。老聖人沒少念您的名字呢,您果真是品貌非凡,難得一遇。”

“您謬讚了,林松愧不敢當。”林松笑著拱手,才說完。這太監也拱拱手,徑直離去。

等他走了。

林松便向蘇氏行了禮,方問道:“他是誰?來做什麼?”

“是賈妃侍從夏守忠的弟子,來傳賈妃口諭,讓你們兄妹也搬到大觀園住去。”蘇氏說著,眉頭皺的死緊。

雖然她是填房,不是松兒玉兒的生身嫡母。賈妃怎麼能問也不問一聲,便下令讓他們二人往榮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