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孤獨的路,在蒼茫的大海中伸向遠方。蔚藍的天空上,白雲一層層重疊著,不時變化著形態。海風,送來了清晰可聞的波濤聲和濃重的海腥味兒。

真想這樣一直不停歇的走下去…可是,我終究是要回到來時的地方。

常彬在南丫口接到我後,我們沒有做任何停歇,直接就坐船來到古浪島。常彬曾經說過,這裡的沙灘和海洋是世界上最美的。

是不是最美的我不知道。但這裡,應該是最能夠安靜看海的地方。大海擁有一種神秘的吸引力,這種力量讓人痴迷甚至瘋狂。一個人如果不借助任何外部工具,大海應該就算是世界的盡頭了。盡頭,這是一個富有人生終極哲學思想的詞語。是一切的結束,也是一切的重啟。

我跟常彬並肩站在海邊,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湧到我們腳下。

“再過幾天我就要出海去遠洋了。”常彬目光投向遠海,笑著淡淡地說道。

我看看常彬,他比上學那會兒黑瘦了不少。畢業後的這些年,他自己創業開過公司,可是並不成功。後來在債務和生活的壓力下,他進入了當地的漁業公司,成為了一名海員。滄桑過早地爬上了他的臉龐,這股滄桑,是常彬對辛勞的無聲訴說。不過總算一切黴運都過去了。如今的他,已經成為了船老大。他還清了債務,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也愛上在海上漂泊的生活。

“這次要去多久?”我問道。

“兩年吧…”常彬淡淡地說。

“我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我有什麼好羨慕的?”

“反正就羨慕。”

“出海很辛苦的,沒有你想得那麼詩意。”

“有什麼又是不辛苦的呢?”

“那倒也是。”

“海上的風景好不好?”

“好,特別美!尤其是在風平浪靜的日子裡看日落,天空和海洋會連成一體,整個世界都會被落日的餘暉染成了橘紅色。身處那樣的世界,感覺真得是太美妙了。”

“我也很想看看那樣的美景。”

“那容易,跟我一起出海就行了!”

“好啊~”

“好你個頭!”

“哈哈哈哈哈哈。”

在南丫口停留兩天後,我踏上了返程的旅途。

臨出發的時候,Susan發來了視訊通話。視訊通話一接通,她就來了火力兇猛的連珠炮。

“田語,我說你小子可以啊?你到處自在逍遙、遊山逛水,把一爛攤子扔給姑奶奶我照看。說好兩個星期就回來,現在都小一個月了。你到底還有日子回來沒?”

“嘿嘿嘿…辛苦辛苦您辛苦了,您猜怎麼著,巧了,我這正準備往回走呢。明後天吧,估計也就到了。”

“不是忽悠我吧?真準備往回走呢?”

“真的,騙你我小狗。”

“行吧!真是的,就沒見過您這樣甩手掌櫃的,你自己的酒吧裝修,自己個兒不盯著,一走小一個月,對什麼事兒是不聞不問,拿我這發小當牲口使喚。太過分了!我自己也還一大攤子事兒呢。”

“知道您辛苦,可是誰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而且您心思縝密,辦事周到,眼光獨到,精通百家…從小到大我就信任你,這事交代給別人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