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鏡花水月（一）

夜裡靈舟行路趕回宗門，楚沐汐沐浴後便獨自一人坐在自己房間的窗邊，看著舟外雲海翻湧。

“小小姐，是因為慕少宗主的事情而不高興嗎？”

青玉在靈力充滿後又恢復了過來，此刻看到楚沐汐不高興小說的詢問。

“他還沒有資格讓我不高興。”

楚沐汐嘴角噙出一抹淺淺的笑，指尖輕輕撥動著手下的夜光杯，懶洋洋的從儲物空間取出一壺美酒，給自己斟上一杯。然後喝了起來，眼睛微微眯著。

“我只是在想，慕庭筠覺得自己有什麼臉出現在我的面前呢？他當年對沐汐做的一切難不成也是可以忘記的？”

如果在蓬萊過得百年是楚沐汐的一場人間幻夢，那麼在雲水鏡的百年就不過是過眼雲煙。在楚沐汐眼中，甚至比不上她記憶中那忘不了的血色佛像。

所以楚沐汐想不明白，慕庭筠來找自己做什麼？又有什麼必要呢？

“錯過的深情，又怎麼可能挽的回來呢？”

………………

……

那是大梁的一個偏遠山林裡的普通農村，一戶農家小院裡，一個眉目豔麗的女子穿著一襲極為簡單的荊釵布衣，正在給院子的雞鴨餵食。

路過門口的青年友善的和貌美的女子打招呼，問:“汐娘，你家阿公又上山打獵去了？”

被叫做汐孃的女子抬頭，對著對方點點頭回答:“嗯，阿公不在，阿婆倒是在，有事？”

青年連忙搖頭，說著沒事沒事就跑了。

汐娘是這家杜阿公上山打獵的時候撿回來的姑娘，為了報答兩位老人的救命之恩，做了這家的幹孫女為兩位老人養老。

汐娘很漂亮，不是他們這種小山村養的出的漂亮，更像是天上的仙子誤入凡塵。只是很可惜，這位仙子脾氣不算太好。之前有幾個村裡的痞子就瞧上了汐娘美貌的皮囊上去調戲，結果被汐娘直接活生生的折斷了手腳。從此之後，就沒有人再敢招惹這位美娘子。

汐娘或者是楚沐汐漠然的看著對方離開，才拿著餵食的簸箕回了房裡。

事情要追溯到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楚沐汐為了離開蓬萊並且讓那人相信自己真的為了他而死和解決蓬萊的火山，耗盡了靈力展開了一個強大的傳送法陣，讓自己在瀕死的一刻離開。而青玉在靈力耗盡後便陷入了沉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傳送到了什麼地方，陷入了昏迷。

如果沒有這對老夫妻搭救，自己估計會真的死在外頭。畢竟沒有了靈力的她，其實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

於是她欠了這對老夫妻人情，這便結了因果。而巧的是，這對老夫妻無兒無女，再然後她便主動留下為兩人養老送終。

這才有瞭如今的貌美村女汐娘。

“汐娘，汐娘！”房裡傳來老人家的聲音。

楚沐汐隨著聲音走過去，就看看坐在炕上正在擺弄著什麼物件的老婆婆，也就是楚沐汐口中的杜阿婆。

杜阿婆如今六十多，臉上長滿了皺紋，頭髮花白，但是依稀可以看出年少時的美貌。杜阿婆年輕的時候是聞名鄉里的大美人，可是命不好。第一個丈夫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卻在新婚不久便因為喝酒走夜路淹死在了河裡。第二個丈夫便是如今小了她將近十歲的杜阿公，兩人甚至有了個女兒，可惜小姑娘四歲調皮去玩摔下水潭淹死了。老夫妻兩人之後相依為命，再沒了孩子。

所以對於意外出現的楚沐汐，老人家是真的生出了愛子之情，把這個乖巧又溫柔的姑娘當做女兒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