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陽州城這邊,林清然覺得假扮落難千金這事,還是得和李明淵談談。

於是她來到房間外,敲了敲他的房門。

“進來。”李明淵以為是劉為來彙報新的情況,抬頭一看,進來的卻是林清然,十分意外,“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他假裝鎮定。

“我來是想和你說說那個……千金的事。”擔心他又會拒絕,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不是否了嗎?而且鹽商販賣人口這事,現在劉為也正在找證據。”看她說話這麼小心翼翼,李明淵並不想太過為難她。

“我問過劉為了,他說這證據並不好找。”她說。

林清然見他沒再多說什麼,於是她繼續說道:“我已經問過那名被抓女子的情況了,其實此事並不危險,他們抓到人,會有一段時間去找賣家,我們只要趁這時間人贓並獲,就能很容易找到證據。”

“你知不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他沉下臉問道。

“他們是一群不把別人當人的人。”她說道。

“如果真落入他們手中,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嗎?”他繼續如此問道。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李明淵用手扶著額頭,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你真以為在那種環境下你還能保護你自己?”

“你是在擔心我嗎?”她問道。

“我……我並不是擔心你,只是這以後去京城,還需要你,所以……”李明淵極力掩飾自己的慌張。

“就是,你怎麼可能擔心我,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照顧自己,人口販子是很可怕,但是相比官場的哪些人,他們也只是工具。”這麼多年來,林清然一直很勇敢,也很堅強。

李明淵看到她這樣,心裡突然有很多說不出的感覺。

“這次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且我相信你們,一定不會讓我出事。”她語氣堅定地說道。

“其實你不用這麼幫我。”他不想她受到傷害。

“我不是幫你。”她表情嚴肅地說道,“我是看到那些女子,你知道嗎?商景說他娘是別人一匹馬換來的。還有那些貧苦的女子,從小就被人買來當賺錢的工具。”

她又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我一罪臣之女,不能改變什麼,但是你能改變這些啊!如果能救回你父親,也許就能改變現在官場的環境。”她說這話時,眼裡飽含淚水。

李明淵不知道,原來在林清然心裡竟藏著這麼多,他以前除了救父親,從沒想過這些。

“官場的環境?你又知道多少?你以為抓幾個人口販子,殺幾個貪官就能改變這官場的環境嗎?”這兩年和官場的人打交道,他深知如今的官場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樣子了。

林清然瞪大眼睛看著他,在這個官場中,他是否也受過傷。

“算了,你不同意就算了。”她準備放棄了。

“這件事,再讓我想想,你先回去吧。”如果她真決心要做的話,他能做的就只有全力保護好她。

林清然也不知道這一路,從開始被逼著幫他,到現在自己願意去冒險是為什麼。在她的心中,她一直相信父親是無辜的。

父親的心願是當一個能為民做事的官,雖然嘴上說不在意,但臨終前,父親那不甘的表情她一直記得。說的不在意也許只是無能為力的表現,如果真的能做些什麼,她想完成父親的心願。

兩日後,陳沖帶著張知府來到了陽州城,見到了李明淵。

“下官……見過小侯爺。”張知府看著坐在房中的李明淵,誠惶誠恐地說道。

“張知府不用太過緊張,我只是請你來隨便聊聊。”李明淵這兩年也已經很善於和這些官場上的人打交道了。

“小侯爺,這大擺宴席之事,確實是下官管理不嚴,只是……現下這暉州蕭條,各城官員知道是小侯爺到來,自然是要隆重接待的,還請小侯爺不要怪罪他們。”這張知府原先被陳沖一嚇,確實也嚇到了,但在來陽州城的路上,他想到,這雲州的小侯爺就算是皇親國戚,也還是沒有權力冶他的罪,也想好了應對之法。

李明淵心想,這個暉州知府還挺會應對,算了,本來也沒想冶他的罪,“這我當然知道,各城官員待我都很好,我也並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相反,我還給了他們不少銀兩。”

張知府一聽就奇怪了,這李明淵不是找他來問罪的嗎,怎麼還給了銀兩,這到底什麼意思,“下官不太明白小侯爺的意思。”

“這陽州城吧,雖然熱鬧,但是其中也深藏不少問題,不知道張知府可否瞭解過一二?”李明淵想直接進入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