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海棠在天徹底黑之前,終於回到了自己家中。父母都坐在飯桌跟前等著她吃飯呢。

於父問道:“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晚?這飯菜都要涼了。趕緊吃飯吧。”

於母對於父擺擺手道:“行了,海棠回來的這麼晚,肯定是有事。這才上班,肯定有什麼事兒,給絆住了。等吃完飯再說吧。”

於父也沒細問,三口人吃完了飯。於海棠心裡裝著事,一整頓飯一句話都沒說,很是沉悶。

夫妻倆都看著於海棠,於父不經意的問道:“是不是和楊為民出去玩了,這麼晚回來?”

這句話好似插在了於海棠的心上。於海棠也沒說別的,澹澹的道:“沒有,今天去醫院了。”

於母趕忙問道:“海棠,去醫院幹嘛?是身體不舒服嗎?哎吆,你這孩子,身體不舒服怎麼不早說。”

於海棠只道:“不是我,是有同事生病住院了。我去看了看,回來晚了。”

這是個很中規中矩的回答,於父,於母這才沒繼續深問,不過也看出於海棠不大願意說話。

於母說道:“海棠是不是累了,累就先去休息吧,今天上了一天班,下了班又去醫院看同事,跑的時間太長了。這點東西媽自己收拾就行了。”

於海棠自己心裡有事,也沒拒絕。點了點頭,說了兩句:“爸,媽。那我先回房間了。”

回到屋裡的於海棠心裡卻沒有面上的平靜。而且可以說十分氣憤。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聰明人,而事實也確實證明了:

她在高考過後,在百貨大樓偶遇楊為民之後,見過這個長得還不錯,出手闊綽的人。就跟著他到處玩了幾天,可由於當時自己姐夫傻柱,並沒有幫她把軋鋼廠的入廠這件事辦妥。

自己隨後的心情,一直不好。楊為民看出來自己的心情不好,就主動追問她。

她也就把這件心事說給了楊為民聽。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楊為民拍著胸脯向自己保證,能幫她辦進軋鋼廠。

她當時是真假都不管,就好像‘死馬做活馬醫’樣,什麼都想試一試。畢竟她能接觸到的‘好地方’,也就軋鋼廠了。別的地方更沒有門路。

沒想到的是,楊為民還真給她帶來了奇蹟。過了沒多長時間,就給她辦進去了。知道這事兒的她們一家人,顯然陷入了狂喜。隨後就是上門去給他們家送了錢。儘管他們家沒有收。

而於海棠自己也感念楊為民的幫忙,答應了做楊為民的女朋友,畢竟見過不少的男同學,都還不頂事兒。楊為民好歹自己是要入廠的技術員,父親是軋鋼廠的工程師,這樣一家人在軋鋼廠做後盾,誰也不敢欺負。

而且有利於進步。這一切都挺好的。

那她氣憤在什麼地方呢?主要是因為她想著一進廠不要暴露自己和楊為民之間的關係。

總之私心也好,阻礙進步也罷。楊為民也確實答應了。

一切都瞞的挺好的,廠裡也確實不知道。再加上楊為民是技術員,一進廠學的東西比她們廣播站學的東西要多的多。也就沒來找她。

可隨之而來的是不知道誰傳出來的,廠裡來了兩大廠花。她自己和何雨水。

本來這是件高興的事兒。而且她也挺高興有這樣的稱呼。隨後就是一群人來找她聊天,真當她什麼都不懂?

為了和她逗笑,一群人把軋鋼廠以前的笑話還有熱鬧事兒、大事兒都講給她聽。有的事兒甚至能一天聽好幾遍。

她是願意聽這些的,因為多瞭解軋鋼廠的事兒,有助於她瞭解軋鋼廠以及爭取進步。

結果不知道怎麼的,她‘願意聽軋鋼廠以前發生的事兒’就傳出去了。來的人更是絞盡腦汁的給她講。有真有假的。人更多了,話也傳的更廣了,傳到了楊為民的耳朵裡。

楊為民剛開始在自己的勸告下,還能忍得住,但是週六在2車間,被那個‘小劉’一挑釁,就沒忍住,兩人打起來了。當天晚上就被人敲了悶棍。

自己週一一上班聽到這事兒的時候,楊為民已經住進了醫院裡,待了一天了。

自己抓緊請了假,去醫院待了一整天陪著。

哎。這事鬧得。於海棠一是惱怒楊為民不聽她的話,忍不住自己的脾氣。

二是惱怒楊父楊母今天對她的態度,明顯是遷怒於她了,她又不是看不出來。所以在李守良在那的時候,自己才趕緊提出走人。沒人跟她說話,自己也插不進嘴去。不然等會兒都走了,再單獨給她甩臉子,她可受不了。

於海棠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虧,絲毫沒考慮是因為她從不拒絕軋鋼廠小夥子們來找她聊天,從而導致的火熱程度、再加上也不讓楊為民公開兩人的關係,才導致的這場事件。

以至於連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