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十月底踏著深秋地上那一層永遠掃不乾淨的枯黃葉子來到軋鋼廠。李守良也迎來了他的‘徒弟’。

這一天李守良正常上著班。剛拿著幾個4級工需要做的任務零件想要‘熱熱身’。

沒注意到,任工和主任領著一個年輕人就這麼走近了他的身旁,站在不近不遠處看著他。

李守良聽到了,但沒管是誰。隨後就聽到任工說道:“這就是你以後的師傅了,該說的在家裡都跟你說過了。你也都瞭解的差不多了。你父親也囑咐了不少了。還是那句話聽話,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就行。”李守良做著手中的零件,也沒聽見那人說話。

李守良也沒管。等這幾個零件做完,才直起身子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零件,隨後測量了測量,合格。

這才放下。還沒等他轉過身來,主任和任工帶著那人已經走到了近前。

主任笑著道:“我們剛進來的時候你才開始做,這才多長時間,你的手藝漲得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好,好。”李守良先是給任工點了點頭,然後笑道:“主任,我才多大,這不正是漲技術的年紀嗎,恨不得沒有頭才好。”主任笑著點點頭沒再說話。

任工也適時說道:“守良,這就是你那個徒弟,我給你帶來了。今天就正式上班,以後就跟著你了。查安平。”李守良這才打量起這個一直沒說話,但是一直盯著他看的小夥子。

身材高大,有點瘦,應該是蹲監獄餓的。不過骨架子大,繼承了一副好基因。

只要掛上肉立即就能變得魁梧。長得也可以,就是頭髮不能算多。眼神裡帶著對他的好奇,還有那躍躍欲試的神色。

不是說二十啷噹歲了嗎。還蹲過監獄,怎麼這麼不成熟,上下透漏這一股孩子氣,沒長大似的。

李守良對著任工說道:“安平,平安,好寓意啊。”任工也笑道:“是啊,好寓意,就這麼一個兒子,可不得仔細著。”李守良點點頭又對著主任問道:“主任,這孩子安排在我這,您有什麼意見嗎?”主任笑罵道:“當著任工的面給我上眼藥?混小子,要不是任工和上面領導,和我透過氣,怎麼安排到你這來。不過你小子,還真讓廠長記住了。為這個徒弟,廠長特意問了問我會不會耽誤你的進步。任工再三做了保證,這孩子才來的。”李守良道:“廠長的好意,我只能用不斷的進步報答咯。”主任笑道:“這話不該說給我聽,我是不會幫你把這話傳到上面去的。哈哈。”三人都笑了。

李守良這才又看向查安平。不過這次可沒有了笑臉,道:“我這人看人。一向不以以前怎麼樣對待。因為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也因為士別三日及更刮目相待。人啊變化太大了。就像我,我剛進廠的時候瘦瘦的,我師父都都擔心我能不能受得了咱們這重工業車間的累。結果我不但堅持了下來,還鍛鍊瞭如今一副好體魄出來。技術上也不能說落下,反而迎頭趕上,小有名氣。說了這麼多,不是炫耀什麼。而是為了告訴你。在我這,你能到什麼程度,一切看你以後的表現。我對你的態度都取決於你。雜工、學生、徒弟還是弟子。都看你。當然了,想讓你當我徒弟都是你父親和任工他們商議的。你要是認為我是虛有其表,也可以趁早換老師。不過有一條,我也聽說了你的事。賭博害人。說實在的,我對你的印象實在不能算好。不過咱們以後處著看吧。看在我也是第一次當老師的份上,以後你該捱揍的時候我也會揍的輕一點。”任工、主任及查安平三人認真聽著李守良的話。

因為這話不只是說給查安平聽得。不過聽到最後一句,任工和主任都沒忍住笑了。

只有查安平一臉無奈,嘴角有些抽搐。自己是想著找個年輕點的師傅,起碼能玩到一塊去。

但沒想到貌似碰到了一個更嚴肅的,而且還從師傅降格到了老師,人家不待見他。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沒那麼大的面子再換老師。看這位當著自己父親的朋友,這個軋鋼廠的工程師的面都敢這麼說,一點也不避諱,顯然人家是真不在乎。

而且看這主任對待這位老師的樣子,明顯就是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寵溺?

對!就是這個意思。哎,真是。。不管查安平心裡怎麼波動。李守良該說的都說了。

剩下的有疏漏的,反正都是第一次,就相互促進改正吧。就這樣,任工又交代了兩句,就走了。

不能總是在這待著吧。該辦完的都辦完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了。主任說了兩句也就回辦公室了。

只留下李守良和查安平大眼瞪小眼。李守良撓了撓頭,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

不過既然都定好了先讓他幹雜活,李守良也說了得磨他個兩三個月,看看情況再說,受不了就趕緊換老師。

不是誰都能像他‘天賦異稟’,突飛勐進。換了老師早點學技術也挺好。

想到這李守良對著查安平說道:“我以後就叫你安平吧。三個字叫起來總不那麼得勁兒。”查安平點點頭,道:“都行,都聽您的。”李守良擺擺手道:“別說您,說你就行。我受不了。這樣,看到我這邊堆著的這些東西了。你往那邊去,去了就說領李守良的工件,就會有人登記好了,讓你拿走。咱們倆開始吧。一回生二回熟,多幹幹就行了。”查安平心道:這也太快了,連點緩衝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