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一向心如明鏡,府中女眷為了引起他的注意,耍出的各種花樣,他都能一眼看穿。

可是回府之後,他仔細琢磨了一下,清婉的所有舉動,他卻一個也看不明白。

自打嫁進十四府,她就沒做過一樣討好他的事來,反而處處招惹麻煩,讓他善後。

今夜這般,他又疑惑了。

如果她真是四哥派來的細作,那為什麼要深夜逃跑?

還要朝著郊外逃跑?遠離京城中的所有人,切斷所有聯絡?

難道她真的跟四哥毫無關係,所以才這般無所牽掛?

他揉著眉心,坐在書房裡思索。

眼看天色泛白,他卻睏意全無。

與四哥無干有能如何?

這女子似與常人不同,放著他這麼優秀的人都不愛多看一眼,又何談四哥呢?

思及此,他苦笑了一番。

古朗為他撥了撥燈芯,拿了一件外衣披了過來。

“爺,您還不睡?”

胤禵抬眼,定睛望著古朗:“你覺得嫡福晉如何?”

“嫡福晉?”古朗雙眸放出光芒:“絕色之顏啊!小的覺得嫡福晉被稱作‘京城第一美人’都有些埋沒了,應該被稱為‘天下第一美人’。自打嫡福晉進府,小的覺得府中美景都失了顏色。”

“膚淺。”胤禵罵了他一句。

古朗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臉色一紅:“爺,您是真沒看出來,還是非要小的說啊?嫡福晉可是府中女眷中,最在意您的女子了。”

嗯?

他怎麼沒看出來?

胤禵皺起眉,好奇地看過來。

古朗清了清嗓子,一番解釋:“您看,這府中女眷可從無一人因為爺的不理睬負氣出走的。說白了,他們還是在意十四府給他們帶來的榮耀和身份。可嫡福晉什麼都不要,就只要爺給些關切。這難道還不是真愛?太純粹了!”

胤禵眉心緩緩展開,又問:“是這樣?”

這才是那女人深夜離開十四府的真正原因?

“可我怎麼覺得她這都是有預謀的,今日若不是咱們追上,她早就跑了。”

古朗搖頭,不大讚同:“爺,嫡福晉都哭了啊!在面對家人的欺負,側福晉的陷害時,她可半滴眼淚都沒掉過。就是毀了臉,也是咬著牙進宮覲見。遇到山賊,也在極力周旋。可剛剛,她可都哭了啊!”

是啊,一想那女人哭著埋怨他時,他的心也有些異樣。

胤禵嘆了口氣,朝著門外望了一眼:“你看那女人,哪有一點喜歡我的樣子?才一回來就鑽進南苑,一句話也不多說,恨不能躲我八丈遠。“

“可是……嫡福晉都哭了啊!一定是失望傷心了。”古朗感慨:“表面上銅牆鐵壁的,可骨子裡也是個弱女子,若不是在自己最親近的人身旁,誰會暴露軟弱一面呢?”

親近?

胤禵也亂了,分辨不清那個女人的心,也分辨不清自己的情緒。

他只覺得,自打這個女人進了府,就鬧得雞飛狗跳,讓人心神不寧。

這時,紅月突然在門外敲了敲門:“十四爺,福晉睡不著,想讓您去南苑陪陪她。”

胤禵一怔,手中的書卷都掉在了桌上。

“這成何體統?跟福晉說,我已經睡下了。”

一時之間,他都不知該把目光落向何處。

古朗偷笑,輕聲提醒:“嫡福晉這還不是喜歡爺嗎?”

有嗎?

胤禵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