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晚風吹落樹上的葉子,晚照情緒有些失控,她吸了吸鼻子,抬首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流下。晴空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好幾次伸手想為她擦拭淚水,卻被她全部躲開。

兩人並肩走出幽深的巷子,溫府的後門就在眼前,她疲累地靠在院牆上,帶著哭腔說道:「在少主眼裡,我不值得被信任嗎?」

晴空企圖解釋,卻發現這次他錯得離譜,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需要她保護的小女孩,她有她需要守護的人,有自己的使命和堅守。他深吸一口氣,慌亂有自責地說道:「抱歉,我只是太在意......」

「你這不叫在意,這是自私的佔有!你說你是為我好,卻沒有問過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與你一樣自小天還未亮就爬起來扎馬步,雖說功夫沒有少主厲害,不過保護自己還是綽綽有餘的。」

晚照焦躁地打斷了晴空的話,兩人自從在涼州互表心意,回了京城後晴空多次與她提起成親之事,她便開始有意無意地躲著晴空。她不想過早地嫁入向家讓兩人為難,更也不想離開溫葉。

最近她甚至不與晴空多說一句話,生怕溫葉看出兩人的親密,她曾對溫葉說自己要守著她一輩子不嫁人的,而現在她內心的糾結是從未有過的複雜。

晴空垂眸立在原地,喉結滾動,略顯卑微地說道:「都是我的錯,你怎麼罰我都行,只要你不生我氣,別不理我。」

晚照皺緊眉頭,他哪裡像個向家少主,分明是個哀愁的怨婦,心底湧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使她的憤怒到了極點。她一拳砸了過去,正中他的胸口,憋在心中的話脫口而出。

「向晴空,我不值得你如此待我,堂堂向家少主在我面前卻如此卑微,你不覺得可笑嗎?你為了討好我委屈自己,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現在的你都不是你了,你自己沒有察覺到嗎?」

晴空睜大眼睛,她的話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承認,他這段時間確實是患得患失,從未想過自己會愛得越來越卑微,逐漸地失去了自我。

「向郎,我此生非你不嫁,我們的親事再等等,好嗎?」

晚照癟嘴搖著他的手臂,她知道晴空對自己的真心,但眼下真的不是談婚論嫁的時候,向家宗親的問題沒有解決,溫葉的臉也被毀了容,一件件事情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好,一輩子我都等。」

晴空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這段時間是他心急了,他要快些處理好京城的事,早日趕回涼州幫家主處理向家的事,晚照心裡才不會又那麼多的顧慮。

成陽侯府的正院的廳堂內,坤護衛快步上前扶住差點跌倒的影護衛。

「幽州殺手,涼州探子,這樣一想就都說得通了,他們的目標始終都是三公主,殿下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聽影護衛也如此說,碧霄瞬間慌了神,她急忙搖頭否認道:「不會,銘王爺從未出過滄州,他怎麼會見過三年前的小姐!」

「你怎知他未出滄州?我沒臉見葉兒,我辜負了她最後的囑託……」

影護衛失神地別過身去,望著窗外蕭瑟的秋景心裡生出一陣悲涼,她的笑聲猶然在耳卻早已尋不見那消瘦的倩影。

「看來影護衛與溫家的關係非同一般,溫小姐的閨名可以脫口而出。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不是敵人又何必藏著掖著。」

墨彥的臉上雖帶著笑,但那笑容卻是冷得嚇人,她身邊決不允許有任何可疑之人。

碧霄見墨彥劍拔弩張的架勢,不得不出言解釋道:「小侯爺誤會了,影護衛是溫家的護院,三年前的事他比你我都要清楚。」

墨彥皺眉,腦子裡飛快運轉著,那場內亂後他就一直在暗中調查,溫家當年的人早已讓他查了個遍,名影的溫

家護院還真有一個,而且是位格外重要的人。

「原來你就是溫小姐那位藍顏知己,承如影。」

「已是舊事無需再提。」

影護衛一拱手算是承認了,他的嘴角微微下垂,加上原本就下耷拉著的眼角,顯得全無生氣。

墨彥心裡突然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惦記自家夫人都好辦,失去心愛之人確實痛苦,那種感覺他不想再經歷一次。他現在倒是有點同情承如影了,查詢當年的真相應該是他唯一活著的意義,不過三年前的事自己也同樣想知道。

「舊事確實痛苦,不過我要是偏偏想知道那?」

「小侯爺!」

碧霄凝眉出言制止,她沒想到墨小侯爺為了小姐的安危還真是毫無憐憫,難怪在外人眼裡他是泠酷無情的存在。

影護衛轉過身上前,拍了下碧霄的肩膀說道:「小侯爺不必心急,等三公主痊癒,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們的。」

影護衛說完隨著碧霄出了侯府,留下的坤護衛方才聽得雲裡霧裡,他想不通其中緣由只好出言問道:「小侯爺,難道田公公也被收買了?不然誰給皇城司那麼大的權利,竟然見了衍帝的金牌還該隱瞞。」

「不會,田公公完全倚仗聖上,他與秦贏合作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