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梔糾結地拈著衣角,像一個扭扭捏捏的小女兒家,姿態做作。

雪盈狠狠拍了一下她攪來攪去的手,兇道:“問你話呢!”

桃梔頓覺委屈:“我和他的差距……太大了。”她幽幽嘆出一口綿長的氣,“他即將飛昇,我卻還沒有進入後五重大境界,修仙之路漫漫,他焉能等我?我又怎麼忍心他為了等我,像青丘老祖一樣賴著不走?

“我不想拖累他得道飛昇。”

這是真心話,桃梔說得誠懇又無奈。

雪盈頓時心疼了,輕輕摸她手背上剛才被自己拍紅的地方,囁嚅道:“嘖嘖,沒想到你才是聖母婊呢……”

桃梔:……

“還有一個原因。”桃梔喟然續道,“我是一顆石頭,還是上古神石,我若上了天,下場如何不好講;

“靈宇大陸曾有一位千年內便順利飛昇的大能者,人人都以為憑她本事,未來仙途必將一片光明,卻不意她原是天上一尊九牧金鼎的一條腿,在仙魔大戰時被打落凡間所化,生出靈智後她一心問道,踏破虛空時卻沒有被封仙位,而是繼續化回九牧金鼎的一根鼎足,全了那件神器的完整;

“而我是昆吾石啊,我若太過冒進、積極修煉,他日上天,是否也跟她一樣,要被散去靈智,回到昆吾母石的身邊,變成一塊冷硬的石頭,就彷彿我從未存在過一樣?

“所以我才想在這世間多活一日是一日,所以我才天天擺爛、懈怠修煉,不想早早地就被天道發現我的存在……

“也因此,我對於自己和北雁的未來並不抱太大的期待,我們在靈宇大陸相守不了多久,他必然要飛昇離我而去,而我若拼命修煉追他而去,以我的本體宿命,卻未必能繼續與他在仙界相守;

“與其奔向一個註定不會好的結果,還不如不要開始。”

雪盈聞言,亦跟著悲傷起來:“這倒確實是我想簡單了,關於那根鼎足的事,我也略有耳聞,你和她的確很相似,對於上界來說,不過是犧牲一抹靈的意識,也要全了神器的完整,可對於你來說,就是為了大道被無情抹殺,屬實悲慘……可你對北雁,當真能放下嗎?”

桃梔被雪盈這話一激,委屈得拿小手掩面,抽抽搭搭:“他一顆檸檬精,天天酸溜溜的,把我也給感染了,聽說他和別的女修走得近,我特麼的也特別不爭氣地會生氣,尤其是上回,他還直接跟我表明了心意,當時我一顆桃核的心啊,都快跳停了……”

哭著哭著,由啜泣轉為嚎啕,最後乾脆撕心裂肺地鬼哭狼嚎。

池樺和雪盈默默等她哭完,然後問:

“天快黑了,還走嗎?”

“要不留下來吃個晚飯?”

桃梔打了個哭嗝兒:“你們為什麼不叫停我?”一把從地上站起來,望了眼洞窟外黑黢黢的天色,急道,“快隨我回去把師兄弄回毓壽宗!”

·

星月暗淡的夜空下,一段綠綾被化作巨大的飛毯,悄然飄過四方魔域的上空,盪盪悠悠地往蒼涼洲的方向飛去。

綠綾之上,坐著桃梔、北雁、雪盈和池樺。

阿蠻由於太過龐大,所以默默跟在後面跑。

另外還有一隻龐大的許大福,帶著小包子早他們一步出發,先回毓壽宗打點。

所以是夜的毓壽宗,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