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氣冷特別快,連線幾日寒風呼嘯過後,潮河上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李堅早就派人駕乘小船,沿河而趟,防止水面結冰,但奈何船少水淺,昨夜還有幾條小船被凍在河面,眼看胡人若要偷襲,可能就在這幾日,內心不免焦慮起來。

“黃將軍,冰面可是凍實了。”見黃通爬上關牆,李堅連忙問道。

“冰厚接近兩尺了,恐怕胡人不日就要衝關了。”黃通望向遠處,雖然看不到敵營,但是彷彿一頭怪獸就在遠處匍匐,只等時機一到,便張嘴噬人。

“我正讓士兵鑿冰砌牆,若胡人今夜不來,明日一早便可築起兩丈冰牆,到那時倒也不須太過擔憂。”黃通安慰李堅說道。

“就怕過不了今夜呀。”李堅憂心忡忡的說著。

李堅和黃通在關牆上並排前行,待至一無人處,李堅悄聲對黃通說道:

”胡人冬日攻漁陽並不常見,越過燕山後,與其走山路到漁陽,不如走大路直衝右北平,或者不走燕山,直接衝遼東,可是此次偏偏來了兩萬騎兵,我雖然不明白鬍人到底是為什麼,但是總感覺哪裡不對勁。“李堅皺著眉頭分析道。

“我也感覺不對,漁陽兵力本就如其他幾郡多,也不是胡人南下的最優選擇,此次如此兵力,怕是來者不善。”黃通附和道。

“黃將軍,我想帶兵撤出漁陽,直接前往上谷,你看如何?”李堅分析道,“此次胡人明顯來勢洶洶,若在此與其決戰,我怕我們會損失殆盡呀。”

“侯爺,若是撤出漁陽,胡人可是順勢南下,漁陽百姓恐怕十不存一,生靈塗炭呀。”黃通不忍的說道。

“我又何嘗不知道如此,但是我隱隱感覺,若此次不撤,我們和這兩萬兄弟,恐怕要葬身於此呀。”李堅冷冷的說道。

“侯爺不必驚慌,若是我們盡力防守,胡人久攻不下,糧草短缺,不退也得退,若是我們撤了,漁陽的百姓可就遭殃了,到時侯爺定會被天下人所指啊。”黃通認真的說道。

李堅點點頭,看著將要落下的夕陽,不免心情更加沉重。

黃通和李堅聊完,又去潮河上檢查冰牆的進度。所謂冰牆,就是在潮河上游開採冰塊,然後運到古北關潮河沿線,堆砌起來,潑水凍實,同時留有孔洞,方便長矛兵進出拒馬杆,同時弓箭手也能藏身其後,整個冰牆預計長度接近三百丈,高度兩丈,上下兩層,此時已經修完一丈,士兵們正在加緊行動。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李堅命城關和潮河上都點起火把,熊熊的火把照的黑夜都泛起了紅色。

眾軍侯皆不休息,都在關牆待命。

卯時剛到,就見關外黑壓壓人影晃動,戰馬嘶鳴,正是胡人的大軍來到。

漁陽這邊,弓弩手守關兵等也早已就位,雖然大多一夜未睡,可看到胡人的大軍,也都瞬間精神抖擻。

李堅定睛一看,那胡人陣前當先的應該就是那夜挑飛張飛虎頭盔的將軍,雖看不清面目,但也能感受出沉重的的壓迫感,此人長的確實壯闊如山,坐下戰馬也比旁人的大了一號,簡簡單單往前邊一停,就能引起萬眾矚目。

張飛虎一眼就看到了這員大將,不自覺的摸了摸頭髮,又緊緊抓住腰間長刀,這才穩定了心神。

“來將何人?”李堅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

卻見對面大漢並不搭話,關上眾將正氣憤不平,這大漢卻是舉起右手,往前一揮。

只見胡人的隊伍分成兩路,一路衝著潮河而去,一路呼嗬著衝著城關而來。

待離關牆還有兩百步,關上弓箭手拉弓齊射,頓時胡人人仰馬翻,可是戰馬衝刺速度極快,眨眼眾多騎兵已衝到關下。

胡人也不在乎戰馬是否衝牆受損,藉著衝力拋起鎖鉤,一邊躲避關上的擂石滾木,一邊奮力攀爬。關上眾軍士一時也是手忙腳亂,連忙揮刀砍向鎖鉤。

關下胡人也是箭雨齊發,不斷有士兵中箭跌落下去。

李堅也是著急起來,雖然他也是久經戰陣,可是內地攻城哪見過如此兇悍,哪一匹戰馬不是像寶貝一樣供著,自己的三千騎兵營,還是石玉開十年時間耗費了大量心血才組建而成,這胡人騎著戰馬衝關,剛才粗略一看,撞死的都不下兩百匹!

更不用說關下一百步還站著上千的重甲重騎,一直不落的箭雨就是這些騎兵所射,胡人雖然沒有云梯等大型的攻城裝置,可是這悍不畏死的勁頭,效率可比拿步兵往裡填高多了。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關牆上已是一片混戰,胡人正源源不斷的往上攀登,此刻已經短兵相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