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可斷然沒有料想到自以為精明的黃強,正步步鑽入自己專門為其設下的圈套,而且是如此順利。

面帶為難之色的劉大可,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望著黃強繼續道:“你真的辭職,我還真敢為你破一次例。”

“好啊。廳長要是今天同意我辭職,我讓我朋友再送您一把紅木官椅,坐上透氣,不長痔瘡,比您這老闆椅可強多了。”

劉大可將目光望著梁海星,笑道:“怎麼樣,小黃在將我。”

梁海星明白劉大可的意思,他是在欲擒故縱,就道:“廳長,這樣不好吧。辭職的口子一開,其他想辭職的人怎麼辦啊?可能會造成隊伍不穩定,給我們管理帶來困難。”

劉大可仍就滿臉微笑,望著黃強似乎有些為難。黃強似乎更加忘乎所以,望著梁海星面前茶几上的稿紙道:“你哪有這麼些歪理啊,廳長都同意了,你一個處長還在這裡攔什麼啊?”黃強說著將梁海星面前的稿紙連同梁海星手裡的簽字筆拿到自己的面前。梁海星見狀,有些生氣,急忙上前阻攔,道:“你想幹什麼啊,對你辭職的事,劉廳長還沒正式表態呢。你這麼急著辦理辭職手續幹嘛啊。”望著眼前的一切,劉大可笑而不語。

黃強拿過稿紙,真的寫起了辭職申請。短短几行字很快寫完了。劉大可望著黃強放在自己面前剛剛寫就的辭職申請,似乎不想簽字,望著梁海星道:“我看小黃是個經商的人才,放在廳機關上也耽誤了,真的有天當了大老闆,說不定我們還需要人家資助呢,是吧小黃?”黃強一聽連忙點頭應允。劉大可說著又望了有些不情願的梁海星一眼,道:“下不為例啊。”

梁海星面帶難色,低聲責怪道:“廳長,這個口子真的不能隨便開,如果大家都辭職了,隊伍還怎麼管理啊。”

劉大可稍思忖,道:“這樣吧,這個字我還是簽了吧。以後從嚴。另外,有關小黃這個月的工資,還有其他的福利待遇,你們也要按有關政策規定,早點拿出意見來。雖然小黃離開了機關,但也不能讓小黃吃虧,畢竟大家還是朋友嗎?”

梁海星有些無奈,道:“好吧。”

劉大可爽快的在黃強的辭職申請上寫到:“同意。”並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對黃強道:“好。你的辭職申請我收下了。但你別忘了,是誰培養的你,以後發達了,別忘了機關啊。還有我的那張老闆臺啊。”劉大可說著站了起來,明顯在送黃強。

黃強握著劉大可手道:“放心吧,廳長,我說過的話算數。雖然從現在開始,我已不是您的部下了,但答應您的事我保證做到。以後有什麼事,您打個電話,我讓我的下屬馬上給您去辦。”

“好啊,看來你小子早有去處了?”

黃強神秘的一笑,未語。劉大可同樣微微一笑,開啟辦公室房門,黃強走出了劉大可的辦公室。

黃強剛剛離開劉大可的辦公室,劉大可便對梁海星道:“通知機要秘書,馬上召開黨組會議,研究黃強辭職的事。今天務必將黃強辭職的所有手續全部辦理完畢,斷絕其與廳裡的所有聯絡。”

……

“您在處理黃強的問題上,可謂果斷,不到一天的時間,便把最棘手的問題處理了,可稱得上經典。梁處長很少議論廳領導的事,但在您處理黃強的問題上,梁處長讚歎有加。”胡範望著劉大可道。

“他說什麼了?”劉大可笑道。

“梁處長對我說,當時你沒在場,雖沒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宏大陣式,但劉廳長談笑間,就將黃強搞定了,緊張極了,當時我與馬廳長手裡都捏了把汗。劉廳長真是高瞻遠矚,一切的設計都是那麼自然,黃強如同一隻馴服的熊一步步的被劉廳長牽進了籠子裡。”

胡範的一席話,又使劉大可沉浸在了往事的回憶之中,似乎對自己的表現非常滿意,連嘴角都流淌著微笑:“其實,我對黃強並不瞭解,本來我也想觀察一下黃強,沒想到這小子一到我辦公室,就對我的寫字檯感興趣,而且還胡吹。我的老字臺根本不是什麼非洲產的紅木,就是普通的雜木,上面噴了一層漆。他一張嘴,我就斷定他缺乏城府,只要抓住他好吹的死穴,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劉大可說著嘆了口氣,似乎對黃強有些惋惜,道:“咳。真是性格決定命運。”

“也不知道黃強怎麼樣了?”劉大可關心道。

“聽說,黃強剛剛辭職回到家,就給朋友打電話說是最近提拔到國資委了,主要分管機關企業。朋友一聽自然高興,就邀黃強為其祝賀。然而沒想到,祝賀酒沒喝成,就被公安機關刑事拘留了,現正在監獄服刑。”

“當時小梁他們配合的也很好。說實話,我當時也捏了一把汗。一旦黃強在我們手裡失控,那就麻煩了,我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是啊,廳裡對劉廳長的魄力很佩服。”

“當時處理黃強,我也是下定了決心。一來,為了機關的形象,這麼大個機關,出點問題很正常。但機關上出個公務員騙子,豈不成了笑話。二來,考慮到大家的利益。大家辛苦工作一年,不就盼著能評上省級精神文明單位,能多拿些獎金嗎?而一旦黃強作為機關工作人員被判刑,將被一票否決。不僅精神文明單位被取消,獎金成了泡影,更為重要的是,以後再申報精神文明單位就困難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司法機關沒有對黃強的許騙行為作出正式結論前,將其清理出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