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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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一區的德國,末世降臨後的第三週,一個頭發三七分開,上唇的小鬍子分外漂亮的男人靠坐在地上,哪怕是現在這宛若煉獄的時候,他也保持著貴族般的體面。
在末世降臨前一年,德國的某個小酒館內,身著禮服的主持人示意道:"讓我們歡迎阿希德羅先生!"
阿希德羅曾是德意志遠征軍的下士,在戰火的洗禮下,同營的600人中,他是唯一的倖存者。連續兩場敗仗讓這個國家跌落到了塵埃裡。
那是他第一次演講,他有些緊張,小口小口地喘著粗氣,面頰上的肌肉都在抖動,儘管臺下並沒有很多觀眾,他的聲音並不高亢:“當我還是個小孩子時,我聽到這麼一個故事。”
主持人在一旁還提醒他:“大點聲!”
底下的一群醉鬼們打著盹、哈欠連天,還有剛下班的工人三三兩兩聚在一塊聊天打牌,因為國會的高壓和言論管控,他們聊的只是些生活的雞零狗碎。
阿希德羅看著這群行屍走肉一般的百姓,他的聲音沒那麼顫,開始變得鎮定:“我聽到一個聖盃的故事,只有那些心靈純潔的人才可以找到。實際上我們國家也有聖潔的歷史。但是我們遭遇了困難時期,我們的軍隊破落不堪,我們的經濟遭到破壞。但是這不是貧窮,這不是資源匱乏,這是我們自己造成的問題...這是毫不相干的。”
沒有人搭理阿希德羅,侍者端著酒給客人買醉,打牌的、抽菸的、瞌睡的,獨獨沒有一個人留意這個落魄下士的演說,主持人又提醒了一聲,“大點聲!”
阿希德羅生氣了,怒吼道:“有人在聽嗎!?”
突然的吼聲壓住了酒館內的嘈雜,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阿希德羅聲音變大了,情緒變得更加激烈,“這不是現在才有的問題了,不是嗎?沒有人在乎,沒有人想過我們要如何面對消亡。”
他做出了自己最喜歡的手勢,右手擺出了手槍的造型,食指和中指對著天,他的眼神裡飽含熱淚,因為他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所有的人都醒了,都來聆聽他的講話。
阿希德羅握拳揮出,“自尊是種武器,劍是用來對付敵人的,而不是用來欺騙的。他們代表著力量,比我們要強大得多,我不是說法國人,或者是英國人,我們的敵人就在我們中間。誰應該為迷住我們民眾,導致道德頹廢負責?”
這個時候酒館已經不復稀疏,就像是奔赴教堂的信徒一般,圍繞著他的聽眾越來越多,聚在他的身邊,像是追隨他們的神明,有聽眾響應了,喊道:“美國人和歐洲人!”
“沒錯,是美國人和歐洲人!”阿希德羅揮舞著槍械手勢,“他們稱自己為白種人,但是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他們都不受歡迎,都不受到需要,而現在他們到處都是!侵略我們的政府,掠奪我們的儲蓄、家庭和遺產,他們想把雅利安人從地球上抹去!
但是他們會倖存下來,這就是他們說的,只有他們才是高貴的白種人,才能倖存下來。我們以英雄羅英格林為榜樣,以瓦格納的音樂作為我的精神支援。我們會犧牲,是的,但我們仍要努力!因為最後的勝利會屬於我們!勝利終將屬於我們!”
所有群眾的情緒都被點燃了,他們受夠了壓迫,他們受夠了戰敗國的卑微,受夠了言論不能自由,所有的福利待遇都由那些高位置的大人物霸佔,他們要反抗了。反正已經過的生不如死了,為什麼死之前還要考慮那麼多呢?讓大人物們也吃吃苦吧!
阿希德羅的煽動性演講是國會所不允許的,他們不允許那些下民推翻他們的統治!他們把阿希德羅抓了起來,指控阿希德羅犯了叛國罪!稱他為國家的敵人!
阿希德羅說出了被指控以來的第一句話:“如果小偷偷走你的錢包,你把錢包拿回來,你算不算小偷?我們被曾經的盟友背叛。國會的人宣稱是我們的領袖,他們結束了戰爭,接受了失敗,簽下喪權辱國的和平條約和戰爭賠款!
他們才是最大的賣國賊!我只是拿回我們曾經被偷走的東西,名正言順!這是我們抵制無能國會的意願,這是我們的權利!如果我真的有罪,那麼我的罪過就在於,保衛了德國人民的權利!”
即使是法庭上,仍然有他的信徒記錄下他的言行以昭示給其他教徒,就連法官都化身為他的粉絲,給了他微不足道的監禁時光,讓阿希德羅在沉澱之後,再無敵手!
“我們需要有遠見的領袖,這個人需要充滿勇氣,他能讓敵人灰飛煙滅。這個人還活著!他將領導人民獲得勝利!”這是他在獄中的講話。
當你瀕臨餓死,已經絕望的時候,有人告訴你,只要你跟著他走,他就給你麵包和牛奶,只是要你把一定現在餓死的命賣給他換未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戰死還有可能活下來、過得更好,你願意嗎?
“你有沒有去過市場,你知道現在的一條麵包要多少錢嗎?”阿希德羅舉起了五根手指,他憤怒地拍著桌子,“五十萬馬克,這麼多錢恐怕連一部手推車都裝不下!”
“如果我摔倒了,我還會站起來,但我不會摔倒,這次鬥爭只可能有兩個結局,不是敵人踩著我們的屍體過去,就是我們踩他們的屍體。如果我死了,請用國旗包裹我的屍體。”
阿希德羅慷慨激昂的陳述著,隨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勝利是屬於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