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好似擔心的話語在沈悅的耳朵裡聽起來是那麼的令人嘲諷,她並不知道程謙恭是以怎樣的心態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但是在她的耳朵裡聽起來卻格外的可笑。

她輕輕的抬眸,冷淡濃豔的眉眼平靜的看著程謙恭,眼底是比窗外屋雪還要冰冷的涼意,語氣沒有絲毫變化,平淡的詭異。

“勞煩程大人掛心了。”

這一句話直接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好像似乎是在嘲笑程謙恭的自作多情。

程謙恭的嗓子彷彿被灼燒了一般,看著沈悅那雙平淡到極致的眼眸,幾乎是慌的厲害,嗓音帶著剋制的嘶啞:“殿下,可是在怪臣沒有來看您?臣可以解釋。”

沈悅像是厭煩極了,頭實在是疼的厲害,看著眼前的人更是覺得心煩,“我不想聽,你也沒有必要解釋,你說,你來找我是幹什麼的?”

程謙恭的身體一僵,掌心收緊,周遭空氣都彷彿發生了扭曲。

神色不變,俊美儒雅的眉眼微微的壓低,“殿下,臣是來告辭的,這些時日,多謝四殿下照顧。”

原來這才是程謙恭來看她的目的。

也許是在意料之中,所以沈悅反而還沒有多大的感覺,又或許是實在是痛到麻木了,已經沒辦法有感覺了。

沈悅說過,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關著程謙恭,所以他提出這樣的要求,沈悅也不會拒絕。

少女孩含著病氣的糜豔漂亮的眉眼陰鬱平靜,纖長濃密的羽睫灑下一片陰影。

烏龜爬在她的手心裡,似乎已經爬累了,所以就癱在她的手心裡不動。

沈悅逗著烏龜,聲音輕而冷淡:“你想走,我自然不會挽留。”

程謙恭一愣,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這時候他應該鬆一口氣才對,畢竟不用那麼麻煩,也節省了很多力氣,可不知道為何,他的心裡就是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挖走了一樣,空蕩蕩的漏著風,寒冷刺骨。

沈悅再次開口:“但是。”

程謙恭的眼眸閃現過自己都察覺不到的亮光,他嘴角甚至還洩露了一絲絲的笑容。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

“如果走了,那就永遠都不要回來。”

沈悅繼續逗弄著手裡的烏龜,彷彿說的是再簡單不過的話語,沒帶一絲絲感情。

是那種態度卻告知了眼前的男人,這並不是玩笑,而是真的。

周身血液彷彿瞬間凝固,他無法掩蓋凝滯的表情。

程謙恭心中有一股極端的暴戾的情緒醞釀著,幾乎讓他忍不住沉下的聲音:“殿下,這是何意?”

程謙恭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對於這毫無意義的質問,或許是在掩蓋自己的心慌意亂。

他已經和沈堯瑾達成了協議,事成之後,沈悅沒有任何的生命之憂,他會好吃好喝的供著沈悅,也會明媒正娶,八臺大轎的娶她,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只要給沈悅換一個身份,那就可以瞞天過海。

都已經算計好了一切,就唯獨沒有想過沈悅願不願意。

這個問題一直都是他不敢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