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有禮,恰到好處。

話落的那一剎間,沈悅的心口狠狠刺痛。

祁瑞認為什麼?

認為她只是無病呻吟,是認為她覺得自己在這裡得到了輕慢,所以才會這般沒事找事。

赤白的燈光傾洩在她的身上,稍微低著頭,唇邊一點笑意都沒有,面無表情,神色看起來疲憊而冰冷。

溫柔又薄涼。

她還有點迷茫,似乎是在思索男人這句話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才輕輕的說:“不用麻煩了。”

沈悅是個很溫柔的人,這就是祁瑞給人的第一印象,從見面的第一次起,女人烏黑乾淨的眼眸就盛著如春水般暖流,動不動就關心他這裡那裡,說句實在的,就連他的親生母親都沒有這麼照顧過他。

雖然覺得莫名其妙,而且一開始也有些不自然,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可是現在女人突然冷了神情,反倒讓祁瑞有些不適應。

但終究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祁瑞忽略的心裡的一絲煩躁,不容置疑地說道:“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

一直都身處上位者的男人,掌控欲很強,並不允許的他人的拒絕。

在淡淡的陰影下,男人的臉部線條很流暢,鼻樑高挺,視線淡漠銳利。

沈悅笑了一下,她的臉有些蒼白,像是疲憊極了的模樣,“我累了。”

祁瑞原本擔憂的話堵在喉嚨裡,被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臉有些不悅,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罕見的露出來冷臉。

既然對方不願意看到他,祁瑞自然不會死皮賴臉的多留,他端起空碗,一言不發的離開。

門被不輕不重的關上,女人安靜的坐著,過了兩分鐘,才起身走向浴室,對著馬桶就一吐,剛吃進去還沒來得及消化的粥全都被吐了出來,直到後面吐的只剩下酸水才停了下來。

胃部一個陣又一陣的抽痛,刺痛,如刀割針刺一般。

靠在冰冷的洗手檯上,緩了差不多五分鐘才直起身,漱口乾淨了,用冷水洗了把臉,扯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漬。

放下毛巾,沈悅發現鏡中的自己眼角都在微微的發紅,在蒼白病態的面容上更加明顯。

——

我還沒有開始下雪了,雪花像柳絮、像蘆花般,落在大地上,大地好像蓋上了雪白雪白的羊毛毯。

屋頂上、樹枝上、路上都以鋪蓋上厚厚的一層積雪。

祁瑞穿著棕色的毛衣,頭髮蓬鬆的垂在額前,顯得更加的年輕。

他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動作不緊不慢,透著一股優雅。

沈悅從樓上下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餐桌上還有另一份早餐,明顯是留給她的。

沉默地坐了過去。

祁瑞餘光看了一眼女人,然後就收不回來了,指腹輕輕的摩挲了一下瓷勺,他不受控制的問道:“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是不習慣嗎?”

沈悅的臉很白,蒼白。

她垂著眼皮,唇色卻特別的鮮豔,聲音有些沙啞的嗯了一聲。

好冷淡。

是不習慣這裡嗎?

祁瑞不由自主的捏緊了勺子,手背上的青筋微微的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