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宿舍中,討論的聲音此起彼伏。

有關於白天南霜公主與王府小公子兩人相看兩歡的傳聞,也有專注於考試討論明日試題的,更有為了藉著南霜公主最近在鐵盧城的風頭,已經開始著手編寫《我與南霜公主二三事》準備趕熱去書攤賣錢的。

“王府送來的藥很好,敷上後今夜至明晨,都不會再痛。小公子可以睡個好覺。”茹四蘅面無表情地處理好陳燃的傷口,轉身就要走。

“那個……茹先生……”陳燃叫住他,吞吞吐吐地樣子。

“若疼的睡不著,可憐後院公主廂房找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陳燃看到茹四蘅一臉地不耐煩,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

“我對姐姐的確傾慕,但她對我,只是當弟弟照顧,先生不必多慮。”

好看的皮囊為何總顯得娘炮,還事多。

“是你多慮了。”

“可……”

陳燃還有話想說,茹四蘅卻徑直走出了那間吵吵嚷嚷的宿舍。

希望這位石巖王府的小公子,能經得起其他九位的冷嘲熱諷吧。

白日裡讓茹四蘅注意的那位曲高和寡的人物,此刻正月下獨酌呢。

彷彿身後凡人們的喧囂與他無關,就連明日的考題,他亦不放在心上。

“兄臺是備了多少竹筒的美酒,從武朝一路喝到此處,竟還有剩下。”茹四蘅不請自來的端坐在那人對面。

那人卻沒有抬眼,而是傲慢地轉過臉,並不把茹四蘅放在眼裡。

茹四蘅二話不說抬手一根寒冰刺就朝他的髮髻射去,如此近的距離,若對方毫無防備,怕是要披頭散髮失禮於人前了。

那人反應倒迅速,撩撥了手中酒杯,擋了那寒冰刺。只是可惜了那精雕細琢的杯子,原是一對,落得個形單影隻。

“閣下未免下手太重了吧,這一劍我若是閃躲,我身後那間屋子裡的考生就平白無故遭血光之災了。”

那人眼神不僅凌厲,而且傲慢,此時更帶了一種不屑。

像是在說,即便你是十境宗師又如何,手段陰狠,便不值得他人尊重。

“我賭公子良心未泯,更是想勸公子,想見公主本可光明正大,何故想要做樑上君子呢?”

聽此,那人終是把身子轉了過來,正襟危坐,開始打量茹四蘅。

“國子監好歹是官家之地,先生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武朝煙雨山莊蘇家善奇門,在下早有耳聞。此前天下第一奇門的名頭一直在殘風若火身上,可前些日子他見過南霜公主之後便死了。所以,蘇家大公子馬不停蹄的要來看看,殺他的人是何等能耐。”

那人一怔,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確信自己穿著普通也未佩戴任何象徵蘇家的墜飾。自己又是從家中溜出來的,來霍朝也未打過架。

眼前這人,怎麼就確定自己是蘇家大公子——蘇傾之。

“入十境者,皆有開天神祇。天空那窟窿大的,方圓百里都能見。所以這方大陸,步入十境者,皆聞名遐邇。我自問也不算閉門造車之人,只知這天下只有兩位十境以上的冰系大宗師。

一位是源教教主沈仁徵,他是納朝國主胞弟,顯然不會出現在這裡。第二位是雲上青風的凌塵若水,不過他成名已經幾十年了,一個糟老頭子不會那麼沒品,將自己打扮得和我一樣青春年少吧。所以敢問閣下,是何方神聖?”

茹四蘅被他這和南霜一般的小孩子心性給逗笑了。

“在下這點微末道行,當不起凌塵若水的稱號。你們奇門中人,常說趨吉避凶,蘇大公子,今日沒給自己算卦?”

原本修士之間,就比的是拳頭的大小。

蘇傾之自知不是對面那位的對手,對方還偏要和他逞口舌之能,自己步步算計,都在他意料之中,想起來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