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唐(樂韻)

我的特徵是,狂喜與絕望。若能避開猛烈的狂喜,自然不會有悲痛來襲。我偏愛混亂的地獄勝過秩序井然的地獄。我偏愛格林童話勝過報紙頭版。我偏愛不開花的葉子勝過不長葉子的花。我偏愛尾巴沒被截短的狗。我偏愛書桌的抽屜。我偏愛許多此處未提及的事物,勝過許多我也沒有說到的事物。我偏愛自由無拘的零,勝過排列在阿拉伯數字後面的零。我偏愛昆蟲的時間勝過星星的時間。我偏愛敲擊木頭。我偏愛不去問還要多久或什麼時候。我偏愛牢記一切可能。

“表姐,我們吃完飯就回去嗎?下午舞蹈課結束去哪裡玩。”艾歆巴不得天天同雪潔和消沉膩在一起,雪潔感覺自從艾歆來到西昌,離了自己都不能活了。

“今天下午我和我男朋友不能陪你了,我媽剛才就給我打電話,下午她有幾個朋友從外地來西昌,我們全家要請那些人吃飯。所以,我和我男朋友一下課就得過去吃飯,我媽和我父皇在樓下接我和我男朋友。”雪潔說道,

“那晚上呢?你們吃了飯回來,晚上我們可以一起玩啊?”艾歆不死心的問道,

“這個我們沒法保證。”雪潔摸了摸艾歆的頭,“畢竟是請客,我爸媽沒走,我和我男朋友也不能離席。況且今天我家人全部都要去,我男朋友還有任務在身,要陪那幾個叔叔阿姨喝酒,所以,我沒辦法保證。”

雪潔話都說到這裡,艾歆也沒辦法了,“好吧,那你們要是回來得早,就聯絡我。”

“嗯嗯。”雪潔答應了下來,“我們回城吧,我四點要給學生上舞蹈課,不能遲到了。”

說完,雪潔起身去找老闆結賬,老闆卻說,一個小夥子來付過了。雪潔定了定神,望向消沉,露出會心的笑容。

白天很好打車,上了車,車子快速飛奔,到了家裡,雪潔用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便和消沉、表妹趕去了舞蹈學校。學生們來的很準時,上課正常進行。不一會兒,消沉偷偷溜了出去,給雪潔發來資訊,“寶貝,我去買雙鞋。”

雪潔知道消沉的鞋還沒有幹,穿著拖鞋去見長輩,確實不太好。雪潔走不開,只能繼續上課,便給消沉發去資訊,好的。雪潔心裡想著消沉人生地不熟的,出去逛逛也好,要是走丟了,自己上完課就去找他。

不一會兒,課間休息時間,消沉果然發來資訊。不過不是消沉走丟了,而是問雪潔的腳穿多大碼。雪潔知道消沉這是要給自己買鞋,不過現在雪潔和消沉的關係已經穩定了,沒必要再客氣,於是雪潔發了一個37過去。雪潔想起媽媽說過的話:如果一個男生有10塊錢,但他把10塊錢都給你了,那麼這個男生可以嫁。如果一個男生有1萬塊錢,但是他只給你一千,那麼這個男生要遠離。雪潔知道消沉對自己從來不扣,自從見面以後,消沉便全心全意對待雪潔,所以,雪潔知道,消沉是值得託付、值得嫁的那個人。

“雪潔,你試試我給你買的鞋,看看合不合適,不喜歡咱們拿去換。”下課了,雪潔剛走出教室,消沉就對雪潔說道。

“好的,謝謝帥。”雪潔開心極了,趕忙開啟鞋盒,這是一雙紫色鑲嵌的白色運動鞋,簡單,輕便,和雪潔以前的鞋有些相似,卻又比以前的鞋時尚。雪潔試了試,大小合適,很喜歡。消沉見雪潔喜歡,便讓雪潔直接穿上新鞋去吃飯。

父皇和母后準時在學校門口等著,雪潔和消沉一出來便看到了他們的車,母親特意把副駕駛讓出來讓消沉坐,自己則和雪潔坐到了後排。母親買了一束白玫瑰,但是不是送給雪潔的,是送給來吃飯的那個阿姨的。父皇開著車出了城,來到了西昌郊外爾舞山的一處農家樂,這裡專門吃野生菌子,是西昌一個很有特色的地方。母親對雪潔說,之所以會選這裡,也是因為那天在家裡吃飯的時候,母親看見消沉很喜歡吃菌子,所以今天請客便特意安排在了這裡,帶消沉來吃西昌的山珍野味。

消沉很喜歡這種農家風格,他興奮的拍了好多照片,指著一朵雲對雪潔說道,“雪潔你看這雲,好白,還有這天,藍的這麼通透,空氣也好,山清水秀。”雪潔一激動,就想帶消沉爬山。剛好農家樂背後就是一座大山。可是沒走幾步,就走不下去了。這山沒有路,地上到處都是小石子和黃泥巴,雪潔走一步,滑兩步,乾脆不走了。消沉也感覺到了雪潔母親對自己的好,也知道曾經的事誰也不怪,趁著雪潔心情愉悅,便對雪潔說道,“雪潔,你媽媽真好,她是真的愛你,我能看出來,她時時刻刻都在意你的感受。”

雪潔聽完,沒有反駁,默默的撥弄著地上的蒲公英。其實雪潔何嘗不想原諒父母,可是,曾經的傷害,太疼了,雪潔沒有辦法忘記。至從和消沉談戀愛以來,雪潔的時間除了寫詩,跳舞,就是和消沉打打鬧鬧,再沒時間去幹出格的事兒。母親看到雪潔這段時間這麼大的轉變,一直很欣慰,便試著與雪潔修復母女關係。可雪潔,離了消沉就是脫韁的野馬,誰也管不住。所以,母親投其所好,掏心掏肺對消沉好,希望消沉能帶著自己的女兒迴歸正道。

“雪潔,快帶消沉下來吃飯了,飯好了,開席了。”母親突然給雪潔打來了語音電話。

“好的,母后。”雪潔說完,便和消沉下了山,往飯廳走去。

除了父皇母后,今天爺爺和哥哥也來了。還不等雪潔說話,母親便拉著消沉一一介紹了起來,“小女婿,這是爺爺,你以後也叫爺爺。這是哥哥,唐唐的哥哥。這是宋叔叔和他老婆。那是蔣叔叔和他老婆,其他小孩子就不介紹了,我也記不住名字,他們都是從自貢來的,跟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來,小女婿,你敬他們一杯。”

“好好,那我敬在坐的各位叔叔阿姨哥哥,還有爺爺,一杯酒,祝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消沉立馬很大氣的說道。

“客氣了客氣了,你這女婿不錯嘛。”宋叔叔趕忙端起酒杯,對母親說道。

母親也不客氣,自顧自的又接著誇,“我這女兒女婿都是詩人,都是寫詩的作家,正兒八經的文化人大家。來,小女婿,你現場為我們做首詩,內容就寫我們十幾年沒見,今天團聚,你給大家展示展示。”

消沉聽了,也不怯場,看叔叔阿姨全部盯著自己,便大方的說道,“好,那我就現場做詩一首,以添雅興,叔叔阿姨哥哥爺爺先吃,送我想一下。”

“好。”大家激動起來,畢竟,沒有見過詩人現場寫詩。

雪潔的哥哥看消沉酒杯裡沒酒了,便繼續給消沉倒上,也饒有興致,想看消沉現場做詩。消沉陰白,這是雪潔母親對他的一個考驗,看看他關鍵時候能不能拿出本事,也是考驗他的臨場發揮和應變能力。畢竟母親是做生意的,思維獨到,眼光和一般人不一樣。

沉思片刻,消沉起身對大家說道,“各位叔叔阿姨,我已經做好了,我現在唸給大家聽。”

“好。”大家歡呼起來。

《鷓鴣天》

飲得川蜀酒千盅,青山依舊莽蔥蔥

江波淺色霞一抹,水月浮光兩相融

初心動丶再驚鴻,瘦了征衣草上逢

嘗作西域逍遙客,賴向人間問情鍾。

——消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