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茗雪低沉著臉走出來,手裡還拿著另一隻破草鞋。

李春蘭看著這樣的易茗雪,心底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恐懼。

她接連後退好幾步,支支吾吾的想還擊,但又不敢再開口。

胡婆子見自家兒媳居然如此窩囊,心中暗罵了一聲沒出息。

自己則是上前一步,將梅老闆拉到一旁,開始告狀。

“梅掌櫃你可能有所不知,這易茗雪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剛才你也看見了,說打人就打人,她就是我們村兒的惡霸。”

“至於她那一窩弟妹也不是啥好種,不是偷雞摸狗就是好吃懶做。你要是花二兩銀子招了易輕輕那慫貨,指不定會被她坑成什麼樣。”

“退一萬步說,咱不談旁的,單就論起女紅,我家春蘭那可是這十里八鄉數一數二的水平,而且她勤快、肯吃苦,絕對值當得起二兩這個價。”

胡婆子一番捧高踩低,自認為高明。

然而,梅老闆卻皺起了柳眉,當場駁了回去。

“嬸子你在說什麼傻話?我願花二兩銀子,是想請輕輕妹子回去做製衣的裁縫!春蘭的繡工是不錯,但不過是個繡娘,我能給出三百五十文,已經是非常高的價格了。就算是京城裡面的首席繡娘,也沒得說給開二兩月錢的。”

梅老闆的話說得很委婉,但在場的人全都聽明白了。

偏巧李春蘭那兩個嫂子,聽說自家妯娌出息了,就連婆婆都對她轉變了態度,於是就想過來湊個熱鬧。

結果剛走到易家院門口,就聽見了梅老闆的話。

二人相視一笑,臉上都露出了幸災樂禍之色。

她們這位三弟媳李春蘭,平時自詡有幾分手藝,常以做繡活為由,逃避家中的活計。

然而她賺的那些錢又不充公,早惹得這兩個嫂子頗有怨言。

李春蘭在嫂子和婆婆面前丟了這麼大個臉,頓時窘得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拂袖而去。

然而,屋裡的易家姐弟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尤其易長樂那個鬼精靈,還故意放大聲音對易天磊道,“聽見沒有,老四。這麼不得了的繡娘,原來就是給我們二姐姐打下手的呀!”

易天磊雖然憨,但也不傻,當即跟著應和道,“原來如此!我們二姐姐可真厲害!”

兩姐弟一唱一和,逗得易茗雪差點當場破功。

易輕輕不習慣被人當眾誇讚,連忙上前要去捂三妹和四弟的嘴。

被兩個小滑頭嬉笑著躲開。

李春蘭哪裡受得了這份羞辱,當即又衝梅老闆道,“不就是製衣嗎?我也會!”

梅老闆將她身上那件淡粉色的夾襖上下打量了一遍,問道,“你穿的這件可是你自己做的?”

“自然。”李春蘭揚起下巴,頗為得意道。

她長相秀氣,又愛打扮,平日都是村裡年輕媳婦恭維的物件。

方才也是因為太震驚,一下子慌不擇路才說錯了話。

現在細細想來,如果是能做櫃上的裁縫,那前途可比繡娘光明多了。

她認識易家姐弟這麼多年,從不知道易輕輕有多大的本事,自己是不可能輸給她的。

然而,梅老闆卻搖了搖頭,當場戳破了她的幻想。

“你這身兒應該是仿的伊香坊前年的款式吧,雖然新增的魚擺裙是個亮點,但無論是從整體還是細節,都趕不上輕輕妹子,製衣水平遠不及你的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