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斯莫。

詩人常說,斯瓦迪亞的繁華集中在帕拉汶,一走出她的城牆就是遍地荒涼。、

不過走到了哥斯莫之後,就我所見,斯瓦迪亞的富庶地區不僅僅存在於帕拉汶一座城市。人數超過千人的城市遍地都是,一路之上商旅繁忙,每一座港口,都有許多的船隻等待靠岸,馱著貨物的騾馬和大車行走在帝國的石頭大道上,一天半的時間,就能走完維基亞許多地區三四天才能走到的地方。據說有一個笑話,就是一個諾德士兵乘坐著一隻小皮筏子,叛變了諾德王國,划水前往斯瓦迪亞效忠,當他登陸到了哥斯莫的時候,就以為已經抵達了帕拉汶,於是在海灘上面大罵諾德王,宣佈自己已經投奔了自由的斯瓦迪亞了。海邊的斯瓦迪亞居民等這個諾德士兵喊累了之後,就對他說,“帕拉汶?請繼續南下一百里。”

哥斯莫城有兩條平行的街道,密佈著上百間寬大的房舍,在一座修築在山丘上的小城堡裡,則居住著哥斯莫男爵。菲特烈的父親祖父領有哥斯莫伯爵頭銜,在他登基成為皇帝之後,因為這個伯爵領的頭銜,招致了當時的瑞泊萊特公爵的反感,又由於直轄問題的考慮,他銷燬了這個伯爵頭銜,將伯爵領變成了一個男爵領和三個自由城市。這樣,從法律上面,瑞泊萊特公爵已經無法簡單的透過爭論一個伯爵領的法理問題,來討論哥斯莫地區的歸屬問題了。如果瑞泊萊特公爵希望得到整個哥斯莫地區,他需要直接或者間接的控制哥斯莫一半以上的土地。才能重新建立哥斯莫伯爵的頭銜,他如果要這麼做。就需要控制一個男爵和一個自由城市,或者兩個自由城市。才能滿足法律的要求,這無疑給瑞泊萊特公爵增加了阻礙。

自由城市的市長並非是終生制,在上一任市長卸任之後,新的市長由皇室授職產生,這就杜絕了政治聯姻產生的領地流失的情況。不過僅存的哥斯莫男爵領,卻依然存在這樣的情況,如果男爵與別的貴族聯姻,那麼一旦男爵家族絕嗣,這片土地就可能透過他家族的最後一個女人。被帶到別的貴族領地裡面去。正是由於哥斯莫男爵領的特殊情況,幾次出現了女性繼承的時候,皇室都會直接過問婚姻,保護那些女人的繼承權,並安排貴族子嗣入贅到男爵的家族,以便男爵能夠繼續的處於皇室的直轄之下。

瑞泊萊特公爵很熟悉這個情況,為了拿回哥斯莫伯爵領,他最容易的突破點就是哥斯莫男爵領。要在皇室的眼皮底下奪走哥斯莫男爵領是很困難的,於是瑞泊萊特公爵安排了自己的小兒子與哥斯莫男爵的長女的婚姻。在婚姻締結的時候。皇室知道哥斯莫男爵除了女兒之外,還有三個兒子,那位長女的繼承順位排在第四位,所以允許了這場婚姻。變故產生在瘟疫之中。哥斯莫男爵的大兒子殞命瘟疫,繼承人變成了他的二兒子。不久之後,瑞泊萊特地區普遍傳聞哥斯莫伯爵的三兒子喜歡男人。並且經常的騷擾貴族青年,這讓哥斯莫男爵不堪其擾。那位小兒子出於憤怒和自白,毅然進入了修道院。成為了一名修士,從而失去了繼承權。

這個時候,問題就已經產生了。只是那個時候瑞泊萊特公爵並沒有提出自己的宣稱,所以人們普遍沒有注意到,嫁入了瑞泊萊特公爵家的那位哥斯莫男爵的女兒,繼承順位已經上升到了第二位,她已經生下了男性子嗣,但她的二哥卻依然膝下無子。

上個月發生了對哥斯莫男爵二兒子的行刺事件:那位男爵繼承人在妓院裡面摟著兩個姑娘歡度復活節的時候,被人在床上丟了一條蛇。好在蛇並不太毒,只是讓那位男爵繼承人的第三條腿腫的和其他兩條腿一樣,而且顏色變得像是個克里爾黑奴。醫師在檢查了之後,斷言男爵的二兒子已經失去了生育的能力。這樣的惡劣事件,自然讓人們懷疑是瑞泊萊特公爵所為。

年老但不糊塗的哥斯莫男爵立刻上報了皇室,請求皇帝徹查這件事情。

如今,這次刺殺事件將瑞泊萊特公爵與皇帝的鬥爭激化到了半公開的程度:一旦男爵去世,新的男爵又沒有誕下繼承人的可能,那麼許多年後,哥斯莫男爵領就會因為婚姻流入瑞泊萊特家族。瑞泊萊特公爵只需要給予他的小兒子男爵以上的頭銜,就能合法的兼併哥斯莫男爵,從而將瑞泊萊特家族的影響力投入哥斯莫地區。

我奉命前往哥斯莫,便是皇帝出於對現狀的考慮,安排我去解決這個問題的。

在船上研究斯瓦迪亞的繼承法的時候,我一度感到心亂如麻,各種各樣的繼承規則和特例,讓我根本無法完全掌握。倒是和我隨行的一個老頭對此瞭如指掌。他的父親曾經是菲特烈曾祖父的掌璽大臣,他的兄長們也多在皇室任職,但是他因為年輕的時候太過放蕩,失去了結交貴族友誼和爭取皇帝寵愛的最好時機,後來只能碌碌無為,四處做貴族家族的教師。這樣的貴族家族的子嗣雖然在別處可能一無是處,但是他們說起那些家族之間繁雜的線索,則如數家珍,他們密切地關注著每一場婚姻後面的玄機,試圖找出誰更有機會獲利,誰更可能被現行的繼承法坑害。這個老頭這次透過家族的努力,成功的被哈勞斯任命為特使,前往哥斯莫男爵領幫助男爵的家族。

“如今最危險的人是誰?”抵達了哥斯莫後,當這個老頭低頭研究著哥斯莫男爵的族譜的時候,我不由得問道。

“你覺得呢?”老頭轉而問我。

老頭子抱著一個不滿十六歲的姑娘,那個姑娘的臉上抹著紅色的薩蘭德脂粉,顯得明豔動人。她身上的香水氣味極其沖鼻,似乎是羅多克進口的廉價貨。這個時候,房間裡面都是這個女人身上的氣味。據說她是這個老頭最新的姘頭。在老頭得到了特使的佣金之後。立刻在這個女人的身上花了一半的錢,把她帶在了身邊。當老頭的手上下摸索的時候,那個女人卻用一種極其魅惑的表情看著我,看得我非常不自在。

“男爵繼承人。”我對他說,“男爵的二兒子。”

“哈!愚蠢!”老頭不屑地哼了一聲,“那傢伙已經沒有生育能力了,除非他娶一個不檢點的女人,然後忍住恥笑承認那女人肚皮裡面爬出來的是自己的種,不然他就已經失去了競爭資格了。瑞泊萊特公爵只要安心的等待他去世就可以了。但是男爵本人卻不一樣。男人到七十歲還能夠生育子女呢。只要他和自己的那個乾癟的老婆離婚,娶一個豐饒多產的女人,在死前整出一個兒子就行了。現在最危險的可是男爵本人。”

“瑞泊萊特公爵還敢威脅男爵本人不成?”

“男爵已經風燭殘年,據說還發了老來瘋,與自己那已經不能下崽的老婆整天膩歪在一起。要我說,身邊沒有三個以上的兒子,卻有一個嫁給了別人家的女兒,這樣的情況要放在我身上,我估計連女人都不想了。一門心思就想著怎麼多生幾個男孩。這男爵倒好,平時不著急,到了現在卻哭著找皇帝保護,這真是蠢得沒邊了。”

“```您準備怎麼辦?”

“你先把我們說好的事情辦了吧。”老頭說著。把手伸進了姑娘的裙子裡面。“告訴男爵,這是陛下的意思。”

我一臉倒黴的退了出來。

門兩邊值守的的瓦蘭士兵對著我做了一個鬼臉,我讓他們小心值守。保衛特使的安全。

我們昨夜才抵達哥斯莫,還沒有正式的拜會男爵大人。眼看我們不來。今天一早,男爵就派人送來了禮物。老頭看了看,發現是一些馬鞍、皮鞭、靴子之類的東西,他不太感興趣,就一股腦給了我。

從老頭的房間出來,我立刻騎馬去了哥斯莫男爵大人的城堡。

這個色老頭非常的聰明,他給我分析了一堆問題之後,就把最棘手的任務交給了我:勸說男爵離婚另娶,最好是娶一個肚子裡面已經有了寶寶的女人。

克魯塞德爾對於斯瓦迪亞人的繼承法一點都不感興趣,也搞不懂為什麼單憑研究家譜就能養活一大堆吃白食的閒人。我和他騎馬前往男爵城堡的時候,說這種活做起來真是讓人噁心,我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克魯塞德爾滿不在乎的說,“你要是去買一頭母羊,別人還白送一頭小羊,那得開心死了。”

“人又不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