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吉特戰士花了一陣天的時間,在各個帳篷裡面縫製旗幟。

過去響馬的旗幟被丟進了火焰之中,燃燒旗幟的時候,所有的庫吉特士兵都圍在一邊,看著這代表過去的旗幟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在庫吉特人暫時紮營的營盤裡面,只有烏赫魯部落的汗旗高高飄揚。這是六十多年前,當時的可汗賜給烏赫魯家族的旗幟,草原上有權利打著這樣旗幟的家族並不多。這面旗幟通體是藍色,因為草原人最崇拜藍天,在每面旗幟的下面,則附有各個家族的標記,用來區別同時擁有汗旗的各個部落。烏赫魯家族的標誌已經失去了效力,隨著部落被攆出草原,過去的標誌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意義。

在今天,烏赫魯唯一的女兒,將要決定一個新的家族標誌,用來繼承過去的榮譽。

她的幾個部下顯然不願意她這麼做,因為即使部落遭到了流放,烏赫魯部落在草原上遺留的牧民還有幾千頂帳篷,這些無主之民一旦見到舊日的主人,一定會前來歸附,新的部落必然將會迅速的壯大起來。

但是這位酋長之女卻最終選擇了拋棄她父親的徽記。

“當我的父親被流放的時候,那些人並沒有追隨著他的旗幟離開草原,而是像懦夫一樣苟且偷生,我何必為了他們的好惡選擇我的旗幟!”

在艾露恩的女兒說話的時候,她身後站著的那些庫吉特人對她雖然保持著嚴肅,對她恭敬,但卻談不上尊重。在艾露恩的女兒表現出來作為一個勇士的榮譽和武力之前,他們會追隨她,但不會愛戴她。

“可汗驅逐了我的部落,願意追隨我的人,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圖案而不追隨我;不願意追隨我的人,即使我打著我父親的旗幟。也沒有什麼用。這是一個新的部落,不是我父親的那個!”

中午的時候,那面藍色的旗幟被艾露恩的女兒降了下來,丟進了火裡。

部落裡面的藍旗已經縫製完畢。只等待酋長的大旗完成,所有的帳篷都會開始為自己縫上和酋長一樣的徽記,以宣告部落的誕生。

幾分鐘之後,一面藍底的旗幟升上了天空。

我抬頭看過去的時候,略感震驚,甚至覺得艾露恩的女兒有一點胡來。

旗幟上繪製著一隻展翅如鷹的白鴿,它的口中沒有銜著橄欖枝條,而是銜著一隻滴血而折斷的箭。

庫吉特士兵們密密麻麻的站在我身邊,大家都在抬頭張望,這是第一次。庫吉特士兵開始嗡嗡的討論起來,大家都在揣摩女酋長的意圖。

一匹馬被牽著繞著所有的人走了一圈,每一個新部落的成員都觸控了它,然後艾露恩的女兒割開了它的喉嚨,用鮮血澆灌了全身。

庫吉特人抽出自己的武器。圍著女酋長,宣誓效忠。

“這是胡鬧。”我小聲的對哥白尼說,“她借用了我家族的徽記。”

“直到前幾天,你都在戰鬥時呼喊‘瓦蘭人維克托’,對羅曼諾夫搖擺不定,此時又為了一個標誌而說一位女酋長鬍鬧。你到底是誰?”

“提米。”我說,“而不是維克托。”

哥白尼的激動變成了他嘴唇的顫抖。但是片刻之後他就平息下來,“提米,你身體裡會永遠有一部分屬於維克托,這沒有什麼不好,不必迴避他。”

“好的。”

“這旗幟很好,”哥白尼和我參加完了艾露恩的女兒建立部落的儀式。“她對你的家族懷著感激。這兩個家族的後人```將永遠不會彼此為敵,而是盟友。”

我乾笑了一聲,“坐擁部落的酋長,自然不會和小小一兵有什麼敵意了。”

“你對我將這些士兵交給艾露恩的女兒,有一些看法吧。”

“如果復仇的話。這些人是很好的幫手。”我慢慢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宿。草原人不會離開草原,強行要求帶他們離開,恐怕他們甚至不會實現他們的承諾。這些人追隨你,也於事無補,你與你的仇人,實力懸殊一點沒有縮小。但是這些人追隨了一位草原的雄主,卻會給你帶來更合適的幫助。”

“您稱呼那個野小子是雄主?”我啞然失笑,“誰敢娶她。”

“不要稱呼一位女酋長為野小子。對了,我已經得知了女酋長的進軍計劃了。”

“什麼計劃?”

剛剛登上酋長的位置,就要開啟戰端嗎。

“她將會進攻維基亞邊境的牧場,那些地方的庫吉特人都是維基亞人的傀儡,他們的酋長都是維基亞人。她進攻那裡,將會聲勢大震,並且得到許多的投奔者。她的這個計劃應該是她的父親就已經計劃好了的。進攻維基亞人,會削弱他們,從而使得可汗的壓力被分擔一部分,在這個過程裡面,她的部落會壯大起來。最終可汗會考慮正式的邀請她回到草原。”

我到覺得這個計劃挺符合那個姑娘自己的性格的,說是她自己想出來的,我也不會驚訝。她是那種為了前進,不惜用鮮血澆灌出一條紅地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