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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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裡面到處都是血,味道濃烈,根本睡不著。**
於是我跑到了外面的一個草堆旁邊抱著劍睡覺。
在我被吵醒之前,我只做了一個夢,夢見兩個下身的肉被割得乾乾淨淨的人,穿著寬大的克里爾長袍,擁抱在一個高臺之上,風從四野吹來,將他們的衣服吹得高高飛起,他們的身前是一處和平的城市,熙熙融融的人群在其中勞作,城市的盡頭是一處山谷,這兩個人最後發出了一聲嘆息,“提米,過來吧。”
我猛然醒了過來。
“維多,過來吧!”有人在喊我。
我的頭髮上面粘著草梗,站起身來的時候感覺蝨子在後背上跳動,癢得很。我一遍撓著後背,一遍看著是誰在喊我。原來是保爾的維基亞同伴,那個傢伙正拖著一個傢伙的雙腿,要把他拉到房間裡面去。這個死人就是和昨天的瓦蘭琴手打架的那個傢伙,他的臉被切掉了下巴,上半身的皮甲被脫了下來,現在穿在一個黑人士兵的身上,他的靴子則被保爾踩在腳下。
我走了過去,發現這個半邊臉的傢伙卡在了石頭臺階的縫隙裡,就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了起來。
“多謝!”維基亞人說這,把他拖了進去。
天空被朝陽染成了淡紫色,其餘的部分是一片泛著淡黃的藍色。雲層已經被昨夜的風吹散,現在不管是天空還是原野,視野都非常良好,大地上起著一層薄霧,等會太陽全出的時候,這些霧也會消散。我想看一看遠處有沒有什麼人,但是一個人都沒有看見。鼻子被割掉的黑人昨天半夜就出去找他的鬣狗去了,還要再附近偵查一下,就等他回來,看看有什麼訊息吧。
我灑了一泡尿,走進了屋子裡面。
昨天被從穀倉放出來的那群人坐在酒館廳堂的邊上。神情沮喪。
保爾詢問了其中的幾個還能說話的人。他們有些是維基亞人,有些是薩蘭德人,甚至還有幾個伯克人。
不過這些都沒有什麼關係,這個酒館的食人者只管他們叫‘肉人’。
酒館昨夜的戰鬥裡面,保爾他們殺掉了十七個人,活捉了四個:包括一個女人,兩個男人,還有那個弓手。黑人士兵發現這個弓手的時候,他正用被子矇住頭,在g底下哆哆嗦嗦的把屎拉在褲子裡面。這弄得他比那個維基亞人還要臭,所以後者對他相當友善。那兩男一女被捆在桌角上面。面如死灰,所有的‘肉人’都在用一種飢餓的目光看著這三個傢伙。
我們這邊死了兩個黑人,一個人掉了一隻手,別的人都只受了輕傷。
三個人被要求指認每一個死人的名字。
列儂大人是一個打鐘人,他的兄弟是一個強盜。三個月前,當所有的人都快餓死的時候,列儂趁著黑夜開啟了鎮子的大門。強盜一擁而入,殺掉了這裡的幾個傭兵和鎮長一家。鎮長死前放火點燃了草料庫,整個鎮子一片大火,變得完全無法居住。於是強盜們只好驅趕活著的鎮民修繕了酒館的院牆,把這裡當成了據點。小鎮的淪陷招來了無數的流寇和土匪,不過只要他們不招惹酒館裡面的人,列儂也不在乎他們胡來,不久之後,鎮子上就一個活人都沒有了。有一半跑掉了,剩下的一部分,則被強盜們帶到了酒館裡面,畢竟,糧食吃完了,人就得吃別的。
開了這個頭,後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這個酒館成了周圍大片無人的土地上唯一正常供應飲食的地方。(這吸引了途徑這裡的逃難者,有帶著財產去海邊的奴隸主,有趕著馬車帶著妻兒的自由農,也幾人成群的商人。人人都能在這裡得到招待,吃到肉和酒,並且美美的睡上一會,不過得到這種享受的價格比較昂貴:自己身上的肉和全部的錢,沒有後者的話,只有前者也湊合,畢竟酒館要生意興隆,就得開啟大門歡迎所有人嘛。
保爾和一個黑人用一根帶刺的棍子輪流拷打這三個人,問他們這酒館窩藏的贓物在什麼地方。這三個人也都是硬骨頭,知道自己說出來的時候就是死期,所以被打的血跡斑斑也一個字都不說。黑人打發了一個自稱是廚子的薩蘭德人給我們做粥,薩蘭德人此前一直在對著一面牆禱告,聽到吩咐之後,他就一邊擦眼淚一邊撿起鍋子去生火。保爾打那三個傢伙的時候,這個薩蘭德人一直在快意的回頭張望,恨得咬牙切齒。
廚子把找到的麵包和餡餅全部用勺子搗碎,加了水,又把保爾給他的鹽用水濾掉了大部分的沙子,之後,他又從廚房找到了一大串曬乾的蘿蔔、一碗油以及半袋燕麥,他把這些東西都倒進了鍋子裡面,用勺子攪拌,自己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語個不停。當他用燒的滾燙的水去燙開一塊油膏的時候,他突然崩潰了一樣的嚎啕大哭起來。他轉身爬到了保爾的身邊,保住他的腿,求保爾給他一把刀,“我要殺了他們,請您讓我殺了他們。”周圍的‘肉人’看見了之後,都開始喧囂詛咒起來。
被綁在桌子上的女人開始哭了起來,尿液在她的屁股下的地板上蔓延開來,她一直在說,‘我一口都沒吃,一口都沒吃’。一個肉民丟了一個一個石頭塊,砸破了她的頭,她才閉嘴。
幾個黑人笑嘻嘻的看了半天熱鬧,直到他們聞道一股焦糊味,才發現不能再讓這個薩蘭德人這麼胡鬧下去了。一個黑人踢了這個廚子一腳,“見鬼,你這娘娘腔再哭,粥就糊了!”
保爾也想吃頓好的,就推了薩蘭德人一下,卻也推不開,只能勸他說,“一切都有報償,先把吃的做好,我們可都空著肚子。”
周圍的肉民開始大聲的咒罵這三個人是魔鬼,他們都說願意把所有的財富都送給保爾,然後每個人都在說,“我有兩隻耳環,一塊祖母綠石頭的項鍊。我看見這個biaozi戴過!”“我有一把好劍。你只要讓我用來割這三個人的喉嚨,它就是您的了!”“我有一箱子絲綢,都是您的了,都是您的了,一定在他們這裡,求您殺了他們”
三個黑人圍在桌邊喝酒。一個黑人在給他們兩個死去的同胞唱靈歌,胯下沒有母馬,他也沒有吐著舌頭,可見謠言止於智者,也止於黑人。
這個女人二十多歲。保爾和他的維基亞同伴不是沒有動別的心思,但是因為昨天晚上的搏殺裡。黑人死了人,黑人已經決定讓酒館的主人裡沒有一個活人,所以他們早上警告了保爾他們兩個人,不要動這個女人。在黑人看來,睡敵人的女人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睡了獻給恐怖之神的祭品,那就罪無可恕了。
黑人已經在外面刨出了一個大坑。準備問出了財產的藏匿地點,就把三個傢伙獻祭掉。
薩蘭德廚子被踹了好幾腳,哭哭啼啼的去拌粥去了。
很快,香氣就充滿了整個大廳,肉人們都不再說話,只是縮成一團,哭泣或者自己抓破身上的面板。這些日子裡面,為了維持這些肉人能夠多活幾天,這酒館的人都給他們吃一種稀湯。攪拌著泥巴和樹皮的燕麥殼,有時候裡面還有幾顆麥子。把肉人喂得飽飽的顯然沒有必要,全部殺了肉又不好儲存,因為他們沒有什麼鹽。這就是為什麼,當他們發現保爾有可能帶著鹽的時候,就一改謹慎的做法,在夜裡放我們進來了。過去他們都只敢圖謀兩三人,帶著女人和小兒的孱弱的隊伍,每次都沒出什麼問題。這次,他們賭了一次博,結果把自己賠進去了。
保爾一直毆打這幾個人到中午,女人試圖咬斷自己的舌頭,但是卻失敗了,流著滿嘴的血渣,連話都說不出來。那兩個男人卻越來越精神,還衝保爾吐口水,對他露出了嘲諷的笑。
黑人們則百無聊賴的打哈欠,趴在桌子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