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把自己的揹包放在了船上,轉身扶我上船。一時之間我有些猶豫要不要跟著過去,誰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這幾個男人狠狠滴盯了我一眼,還責怪的問了阿比一些話。

三個男人把那個騎士剝得乾乾淨淨,鎧甲、頭盔、斗篷、繩索,甚至還有一隻銅鍋子,都丟到了船上,然後兩人合力把這個騎士丟進了河裡,任他飄走。其中一個jing瘦的男人騎上了馬,說騎到下游淺灘處以便過河”“。

剩下的幾個男人把船安置妥當之後,用一根粗長的木杆頂住河岸,輕輕地把船推到了河中。

仰面躺在河流上,聽著河水的聲音,聽著身邊的人用聽不懂的話交談,這種情景似曾相識。那是我剛剛在河上面被人救下來的時候。再之前的事情呢?過去,那些東西好像和我隔著一堵牆,現在卻只像是蒙著一層霧一樣。我閉眼就能看見明亮的馬鐙、閃閃發光的槍頭和鎧甲粼粼計程車兵,在戰鼓的節奏中緩緩的爬上山坡,一聲令下,漫天都是飛舞的箭矢。

一陣觸碰。

我睜眼驚醒,靠岸了。

克里爾人從船兩邊跳進河水裡面,踩得水嘩嘩地響。阿比把我拖了起來,讓我跟著他下船。胃裡面還是翻卷著,一陣鼓脹的空虛感,無法形容,就好像可以吃下所有的東西,又好像什麼都吃不下一樣。

河岸邊的樹木顯得生機勃勃,比清真寺周圍的景象好得太多。土壤溼潤而肥沃,小路兩邊開滿了野花,草叢鮮綠,如同明亮的絲綢。我注意到這些克里爾人靴子大都是上好的皮靴,至少是傭兵才會有錢擁有這種皮靴,當然,還有兩個人稍微寒酸一點,但也是用細布打上了綁腿,顯得很體面。如同有錢的農民。

阿比突然和這些人爭論起來。看起來很著急,那些男人一開始還和阿比耐心說著什麼,但是後來,乾脆打了他一巴掌,讓他躲開。

在我不明所以的時候,一個男人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後抽出了匕首。用手指玩著匕首尖。

“維基亞人?”他用維基亞話這麼問我。

我之前和阿比說話的時候,就用的維基亞話,可能阿比已經告訴過這些人了。

“是的。”我沒打算告訴這些人我是瓦蘭人。瓦蘭人容易讓人想到‘危險’,‘傭兵’,‘野蠻’這些詞彙。

“你怎麼會在清真寺。”

“躲避瘟疫。”我說。

“只有你一個?”

“我和一個商人家庭一起來的。”

“從哪裡來的?”

“尤里卡城,”他盯著我看。似乎在判斷我有沒有撒謊,我繼續說,“林.登萬磨坊。”

“那家人可不是維基亞人,”這個男人說,“他們是克里爾人。”

“我被寄養在他們那裡,”我說,“商業家族常常這麼幹。”

“你的主人是誰?”

“諾德人吉爾。”

“現在南方的人都在往諾德跑,你為什麼要跑到沙漠裡面來?你在撒謊。你這個小賊。”

“我幾年前就過來了。而且我的身世和你又有什麼關係?”我問他。“你如果不喜歡,你大可以把我丟在這裡。難道我還能害你們麼?”

“那就好了。”這個男人放心的說,“我本來不知道怎麼跟我的小夥伴費口舌呢,你自己提出來就好了,你就留在這裡吧。河這邊沒有獵奴手,把你送過河,我們做的夠多了,不能更多了。”

在克里爾人交頭接耳的時候,一些克里爾人從樹林裡面走了出來,這些人快速的把船上的東西卸了下來,扛在肩膀上面,再原路返回。我發現了非常危險的情況,這些幫忙搬東西的克里爾人裡面,有一些明顯已經生病了,他們的鼻子流淌著鮮血,臉上也有傷口。

“我說,”我對我眼前的這個克里爾人說,“你的人裡面有人得病了。”

“不可能。”他回頭看了那些人一眼。“瘟疫已經過去了,他們已經活下來了,不會再出問題了。”

“你自己看一看這些人,”我對他說,“為什麼要騙自己?看看他們的臉,看看他們的手,這些人都在生病。”

這個克里爾人顯得很激動,他揪住我的領口,“你這個混蛋,你知道什麼。我來告訴你,活下的來的人會一直活下去,不會再生病了。”

在一邊冷眼相看的克里爾人說,“算了,這個小子說的沒錯,那幾個可憐的傢伙的確病了。”

我和這個男人的場爭論最後變成了克里爾人自己的爭論,這些人情緒非常的激動,最後兩手比劃著彼此指責起來。

阿比走到了我的身邊,“你不能一個人留下來,太危險了。”

“為什麼這個傢伙對我這麼敵視,我什麼都沒有說。”

“這個人憎惡所有的人,”阿比說,“所有的外鄉人,不是針對你。我們封閉村莊的時候,他是極力反對幫助外鄉人的人之一,不過你知道,最開始理解他的人不多,在人們敲打我們的院牆,祈求我們幫助的時候,我們還能怎麼做?所以疾病追上了我們,導致了大批的人死去,其中有他的幾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