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甦醒(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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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
這是我睜開眼睛之後,花了很長時間想起來的第一個詞。
過了好一會,我才弄清楚,這個詞是斯瓦迪亞詞,而不是維基亞詞。
我的思維陷入了緩慢的執行之中,看著任何東西都只能過很一會才能說出它們的名字。我不知道已經過去多長時間了,空蕩蕩的感覺爬滿了整個胸腔和腹部,就好像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之後,腹部感受到了那種空虛的感覺 ”“ 。
光。
我看著從窗戶shè進來的一道光柱。
光柱裡面飛舞著灰塵,如同一萬個jīng靈。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我一定在什麼地方,在什麼下午醒來的時候,曾經看見過灰塵在窗戶的光柱裡面飛舞。
過去的許多天的時間,就好像是一個極其長遠的夢,一直夢到世界開始的那片海。
我似乎領悟了許許多多的真諦,但是現在卻一個都回憶不起來。只有一些思維的碎片留在腦海裡面,就好像是哲學家用最凌亂的語句寫出來的詩篇一樣。
橡木桶是橡木做的,有道理。星星是亮光的,有道理。我應該回家了,這是誰說的?貝拉。
我想起來一個女人來,這個女人叫做貝拉,穿著黑sè的衣服,戴著黑sè的斗篷,見到人就睜著眼睛說瞎話。
貝拉,貝拉讓我回家。
我的家是瓦蘭科夫。
瓦蘭科夫?不,那是喬萬尼第一次尿床的家鄉,但不是我的。喬萬尼,這是誰?哦,這是我的領主,但不是我的封君,因為他沒有賜予我土地。
他有三千名士兵。想到這裡,我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悲傷。我還活著,這種感覺本來應該是喜悅的,但是現在卻只剩下了一絲憐憫。因為那麼多的人死了。還有更多的人會死去。那三千名士兵現在如何了?
那其中的一個士兵給我唱了靈歌,祈求瓦爾基里引導我走入英靈聖殿。但是我沒有遵從,我活了下來,在這個午後。
我早上醒來過一次了。
那個時候,兩個乾瘦的薩蘭德老頭子正把一個強壯計程車兵丟進來。這個士兵一定比那兩個老頭加起來還要重,我躺在牛車被送到這個村莊的時候,那個士兵正在這周圍維護治安。這不是個村莊。這是克里爾人的修道院,他們管它叫清真寺,這些農夫只是圍繞著清真寺租種土地的佃戶。
阿訇是最早死的。
那個和善的老頭子,揹著手站在院子裡嘀嘀咕咕,背後跟著一隻黃毛狗。
我進寺廟的時候,他過來祝福我安寧。按著我的額頭誦讀字句。
每一個被送過去的人,他都會如此祝福一番,他總是和病人接觸,因而他自己的病爆發的最為jīliè。神職人員死傷最多,唱經人、法律誦讀人、阿訇,甚至是流浪的薩蘭德僧侶,都在成批的死去。他們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全,總是對絕望的病人伸出雙手。待病人以兄弟之道。然後和兄弟一起死去。人們曾經擔心僧侶的死去會造成信仰的崩潰,但是現在看起來。這些克里爾人和薩蘭德人反而變得更加虔誠了:死亡昭顯了神職人員的純潔和奉獻。
維護清真寺的十七個男人已經死去了十四個,八個女人裡面卻只死去了三個。
女人似乎比男人更有抵抗力。尤其是那些蒙著面紗rì夜禱告的薩蘭德女人,幾乎有一半都活了下來。人們相信這是真主的暗示,於是人們穿起了女人的衣服,像是女人那樣的獨自禱告,這種可笑的模仿很快就被制止了,阿訇,那個老頭子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第二天,這個老頭就病倒了。
那之前,他耐心的坐在我的草甸邊上檢查我的創口。他用一瓶小小的花油擦拭我的脖子,涼爽的感覺讓我在一瞬間的時間裡面懷疑自己已近病癒。
“花油的xìng質乾燥而潔淨,”他念唸叨叨的解釋,“而汗液的xìng質cháo溼而骯髒。中和而已。”
他的鬍鬚顫抖,打了一個噴嚏,我看見血沫濺在白sè的鬍子上。這個老頭示意我安睡,雖然我咳嗽個不停,根本睡不好,“我明天回來檢查你。”
第二天他沒有回來,過了幾天他就死了。
最開始有人給我送來僵硬發臭的餅,後來就只剩下清水了。這一點點水怎麼都不夠,所有的人都虛弱的伸出雙手,想要抓住光,想要抓住水,想要抓住不可逆轉的逝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