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夢

尤給我說過一個故事,一個古老的東方的故事。(

一位老人夢見自己變成蝴蝶了,夢境如此的清晰,以至於老人最後都不知道到底是蝴蝶夢見了自己,還是自己夢見了蝴蝶。

東方的故事總是和它的詩歌一樣充滿了簡單的美感,這個故事讓我思考了很久。我常常在夢中醒來之後疑huo自己是不是還困在什麼夢境之中,好在每當這個時候,我都能聽見我熟悉的聲音,看見我熟悉的人,我很快就不再擔心我會留在什麼夢想裡面。

但是我的父親呢?

在溼地邊上的那個下午,父親是不是依然困守在那個夢境裡面呢?

他分不清自己是夢想的殉道者還是家族的守護人了吧。

在那一天,父親似乎終於要從蝴蝶的夢裡醒來了,但是卻最終變成了一隻夢裡的蝴蝶飛走了。

那名騎士眼睜睜的看著父親把最後的機會丟在了地上。騎士扣下了面罩,搖了搖頭,用我們剛好能聽到,而士兵們無法捉mo到得聲音低聲說道:“白鴿谷的男爵,我覺得非常遺憾。”

說完這個騎士chou出了自己的佩劍,然後用胯部夾緊了戰馬,勒轉了馬頭向本陣而去。

那匹馬一如剛剛來到時候的模樣,它健碩的四蹄輕輕的踢踏著。我看見騎士的背微微的弓著,在上下起伏的搖擺裡面與胯下的馬匹保持著同步。

這名騎士把清亮如水的寶劍指向了天空,士兵們都看著他,或者不如說看著他手中的寶劍。

雖然剛才父親在眾人的面前發出了叛逆的宣言,但是這並沒有宣告談判的破裂。只有這名擔當著戰前談判任務的騎士能夠最終的宣佈這一點。

騎士如同舉著一柄安靜的燃燒著的銀色的火焰。他的寶劍如果一直返回萊特將軍的身邊就好了,那樣的話就說明談判已經成功,父親將要接受懲罰,士兵們也能夠榮耀的返回駐地了。但是很可惜,這名騎士輕輕的垂下了手,拋開了手中的劍。

這一柄劍如同秋天落地的竹葉,劃過了一道弧線,扎入了地面。

談判破裂。

騎士似乎根本沒有留意這把劍,他越過寶劍,徑直的返回了士兵之中,士兵像剛才那樣主動的讓開了一條通道,迎接這名騎士的迴歸,並且士兵們知道,這是即將開始的屠殺的前奏——雖然物件只是可憐的四個人,器重還有nv人和孩子。

帝國計程車兵們可能會稍微的覺得這有一些不榮譽,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是皇帝親自下達的命令,而且執行命令的人則是剛剛被納入皇室的萊特將軍。士兵們握緊了手中的刀劍,繃緊了身前的弓弩,微微的活動了一下身上的鎧甲。

眾人都知道,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了。

談判破裂之後,一隊輕騎兵走了出來。

這些人似乎已經等待了很久了,他們的首領是一個受了輕傷的下級軍官,他的手部綁著黑色的繃帶——這是他特意要求的,因為他嫌白色的繃帶太過鮮yàn,看起來很丟人。這個軍官在數天之前被父親砍傷,並且被奪走了戰馬。

他本來是負責從森林裡面追捕並儘量的拖延我的父親,並且讓萊特將軍有時間儘可能快的繞道前往我父親的必經之路上。在得到了北地邊民的某些情報之後,這名軍官和他遭受了相當損失計程車兵便拋棄了難以行走的森林,轉而折向了方便快捷的大道。這讓他們提前我們半天左右的時間抵達了萊特將軍的駐地——溼地的山樑口。

父親看著這名跋扈的軍官用繩子牽出了幾個俘虜:這些俘虜戴著綠色的骯髒的斗篷,那是幾天前為自己而戰的長弓手們。他們的長弓要麼已經損壞了,要麼已經被奪走了。很諷刺的是,父親在自己的前方看見了本該在背後為自己而戰的人。

“阿卡迪奧”那名軍官大聲的吼叫道,“叛賊有叛賊的下場”

他揮了揮手,幾名剽悍計程車兵把那幾個長弓手按倒在地上。父親沒有看見前面的人裡面大批有誰,他不知道那些人裡面有沒有薩格隆或者肯拉希爾,但是有沒有他們有什麼區別嗎?難道那些人不都是為自己而戰的人麼?

那名軍官身後計程車兵們都伸出了脖子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幕。

那些長弓手頭上的斗篷已經被掀掉了,他們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樣跪在地上,喃喃自語著作著最後的祈禱。

“就位”

那名軍官用充滿了快意的預言吼叫著。

幾個帶著圓頂頭盔,披著輕甲計程車兵拿著行軍鋤走到了長弓手的背後。

這些人稍微的比了比長弓手的腦袋,然後紛紛側下身去對著將要被自己行刑的人說著什麼。然後,這些做好了最後準備的人站直了身子,左右搖晃著踏實了腳下的土地,兩隻手一鬆一緊的將行軍鋤的把手再一次的握緊。

最後,這些士兵側過臉去看著受傷的軍官,示意他們已經準備完畢。

“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