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擔心在路上被人追捕到,在一處岔路口上面,父親讓尤把馬車拐進了森林裡面。

森林裡面只有伐木工拉木材的馬車留下的小路,這些小路幾個月沒有人走的話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的馬車在森林裡面顛簸著。

偶爾到了馬車難以前進的地方,父親和尤就會跳下車去,用斧頭和短刀開出一條路來。進入森林越深,馬車就越難以前行。照現在的這個速度下去,不久之後我們就必須拋棄馬車騎馬前行了。但是我們卻不能隨隨便便的這麼做,因為拋棄馬車很容易,可一旦到了需要馬車的時候,卻很難nòng到合適的馬車。

馬伕本來不願意我們把馬車帶走的,因為他根本不想跟著我們蹚渾水。父親給了他一小袋錢之後他就沒有說話了,他數了數之後說錢還有多的,問我們要把多的錢找給誰。

父親苦笑了一聲,“如果白鴿谷還有主人的話,就交給白鴿谷的人吧。”

馬伕在半路跳了下去,祝我們好運,並且許諾不會把我們的行蹤告訴任何人。

尤聽後說:“如果可以的話,告訴他們錯誤的方向比不告訴要強。”

馬伕點了點頭,把帽子取了下來,“我記下了。”

我們已經徹底的進入了黑森林裡面。這裡對於我們崎嶇難行,但是對於追兵來說,也同樣如此。不知道薩貝爾準備怎麼阻攔那些追兵,我們只期待有可能的話,他能夠儘可能久的拖延住追兵。當然,他要是能把追兵領到別的方向上去,那就更好不過了。

時間一點點的在溜走。每一分鐘,我們都離自由更近了一步,同時我們也感覺到越來越危險了。

森林裡面滿是cháo溼的氣息,視線受阻極大,幾十棵樹外的地方就已經看不太清了。偶爾有我不認識的動物窺看我們一下之後迅速的竄開。我聽說過很多關於狼的傳說,據說狼總會悄悄的跟著在森林裡面行走的人,一有機會就會衝上來把人撕成碎片。

過了幾個小時之後,我偶然抬頭,看見了從樹枝中間透下了光亮,哥布林先生告訴我,這是中午到了。

我們預計在大道上面向北直走一天半就可以離開邊境的,現在進入了森林裡面,而且又要折向東邊,我們可能要在路上多耽誤三四天才能離開。

森林茂密幽深,在深處甚至看不見太陽的位置。

哥布林進入車內後對我的母親打了招呼,然後他滿是憐憫的看了看我說:“小提米,我們又見面啦上次見面,還是在白鴿谷,你應該記得吧。你和你的```祖父一起```”

“是的,先生。如果你有一天能夠再來拜訪白鴿谷,我將和祖父一起歡迎您。”

一抹苦笑爬上了哥布林的臉龐,“恩,那是自然。我會記著你的祖父的,會一直記得的```。”

說完我們就不知道再說什麼了,我等了一會之後,便開始主動找他講話。

“先生,你去過北方嗎?聽說諾德人很討厭我們,去和他們住在一起要注意什麼事情嗎?”

“恩,去過一次,不過那是很久之前了,那個時候我和你差不多大。那個時候異端裁判所找到了我家,我們一家就跑到北海的城市去了。和你家一樣,我的家族那時也是我的祖父留在最後吶```,沒事的,提米。北海人很多也是斯瓦迪亞人,那裡的人都很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還有維基亞人呢?他們和諾德人一樣嗎?”

“啊,”哥布林努力的回憶著什麼,“維基亞人與諾德人不同。在他們的鄉下,對外人是很排斥的。但是他們的城市卻和南國的城市沒有什麼不同。他們很羨慕這裡的生活,於是在建立城市的時候就刻意模仿著我們的城市修建,你知道嗎?維基亞人在群山那邊的故國的首都,就是完全仿照帕拉汶修建的。如果你去過帕拉汶,那你一定不會在維基亞人的城市裡面mí路的。”

“可是我聽人說維基亞人一聽說別人是外族人,就會切斷他們的喉嚨的。”

“呵呵,”哥布林淡淡的笑了笑,“那卻是造謠了。你父親在御霜堡服役過一段時間,那個城市裡面就有很多維基亞人。在御霜堡周圍的城鎮很多也都是維基亞人佔了絕大多數的人口。如果他們真的要處死每一個外族人的話,那他們自己早就滅亡啦。”

“可是還是很危險吧。不然我爸爸為什麼要和他們打這麼長時間的仗,和他們的仗打完了嗎?”

哥布林陷入了安靜的沉默,他慢慢的理了理我的頭髮,“快打完了。馬上就不打仗啦。”他看著悠遠的方向說著。說完這些,他又看著我露出和善的笑容,“你要是真的擔心維基亞人認出你來,那就乾脆不要說話啦,呵呵。他們問你什麼,你都只大聲的叫喊‘維基亞’就好了。”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維基亞’這個詞的原始發音,不知道是維基亞人的發音真的真麼奇怪,還是哥布林有意在誇張,反正他再用維基亞話教我說這個詞的時候,我覺得很好笑,不由得笑了出來。

在笑聲裡面,我發現母親在安靜的聆聽著,哥布林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聲音幾乎是這個時候的唯一聲音。不久之後,我就閉了嘴,旅途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們很幸運,在最困難的時候沒有丟棄馬車,當我們路過了一條小路的時候,我們發現了一條小溪,而更讓人振奮的是在小溪的盡頭,有一條小路直通森林的深處。

這裡離開大道已經很遠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會有這麼一條路,不過我們也無意深究了,只要我們能夠快速的離開這裡就好了。哥布林在一處空地上面看了看周圍的山脈和天上的太陽,然後估計了一下我們的方位。他告訴我們這條路可能會偏向北面一些,如果我們走下去的話,要從東面走出森林會更繞更多的彎路。

“不過那樣的話會更安全。”哥布林接著說,“我們繼續走吧。”

“馬都走不動了,再走半個小時,馬今天就一步都不會走了。”尤跳下馬車來看了看垂頭喪氣的馬匹,“我們得停下來一會兒。不然的話這馬就廢了。”

這個時候我們才想起來,哥布林和我們的馬在昨夜都是徹夜趕路了。我們本來計劃在早上十點多的時候趕到一處邊境集市上面更換馬匹的,但是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們只能在不換馬的情況下上路了。

父親看了看馬孱弱發抖的後腿,捏了捏它冒著熱氣的鼻子,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在小溪邊上,我們走下了馬車,尤為我和我的母親在地上鋪開了一塊氈子,然後他拿出ròu幹就著加了酒的水吞了下去。馬兒在小溪邊嘩啦嘩啦的喝著水,我看見它們的喉嚨一動一動的,肚子也眼看著鼓了起來。喝足了水之後,馬兒就四下去探著頭嚼著路邊的野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