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抉擇

直到很久之後,尤都很費解我父親為什麼寧願在城外等著也不爬梯子。(

這個疑惑一直糾結著尤,以至於在菲德烈安排的入城儀式上,尤都有些神情恍惚。在德赫瑞姆城鎮中心,幾個垂頭喪氣守軍將領以及一群喜氣洋洋的僱傭軍統帥在萬眾矚目下跪在了菲德烈皇帝的腳下。

這個場景很振奮人心,參加儀式計程車兵很多都感動的流下淚來。

在城市裡面,很多公職人員被要求儘快的返回各自的崗位。除了竊據德赫瑞姆防務的西軍軍隊外,菲德烈準備儘可能的保留德赫瑞姆城內的統治機構。好在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東部本地人士,他們的家人和產業大多都在本地,一旦菲德烈入城之後,他們也就能夠安心的向菲德烈效忠。

而一些從西部省份調來的官員則沒有這麼灑脫,他們很擔心因為自己的‘叛變’而遭到懲罰。對於這些人,菲德烈很慷慨的釋放了他們,並且對他們禮遇有加。不過這些人可不是回到西部就能重新得到啟用了的,菲德烈散佈了大量的關於他和這些官員有私下交易的小道訊息,這讓這些官員灰頭土臉的趕回了西部之後,立刻就面臨著被審查的命運。

一年多了,菲德烈開始蓄出鬍鬚,他希望藉此使自己看起來更加的成熟一些。

士兵們看著他們的皇帝他已經不再是一個滿心浮躁的皇位繼承者了,他現在是帝國的皇帝。

菲德烈騎在自己披掛華麗的軍馬上面,一個被俘虜的西軍儀仗官拉著他的馬為他開路。那個儀仗官在哈勞斯入城的時候曾經為哈勞斯拉過馬,這個時候作為一名俘虜,他感到有一些恥辱,但是在他的心中,菲德烈的確算得上皇室貴胄,雖然菲德烈的立場有些值得商榷,但是為他拉馬開路,也並不是一件顏面掃地的事情。

儀仗官整理了一下精神,在幾個僕從的引導下,帶著皇帝的坐騎走到了軍民中間。

歡呼聲幾乎要把皇帝掀下馬來。

皇帝對士兵說過:“我要帶你們回家。”

皇帝對居民說過:“我會回來救你們。”

這份許諾現在成為現實了,皇帝騎在駿馬上面莊嚴的走入了祖先曾經駕臨的城市。他把手抬了起來,向兩邊或者歡呼流淚、或者低頭鞠躬的臣民們致意。

軍鼓聲咚咚作響,與禮樂比起來的確顯得有些乾硬,但是對於一個在困境裡面開始走向勝利的皇帝來說,沒有什麼比軍鼓更加的值得信賴了。

在過去,菲德烈也許還不清楚自己應該依靠誰,但是現在,他卻很明確的感到了自己的一切是和周圍的軍官綁在一起的,沒有這些人,他是不會穩定住御霜堡,也不能儘快的收復的德赫瑞姆的。

這些軍官主要來自於普通的城鎮居民和鄉村農夫,他們來自於一個個普通的農戶或者手藝人的家裡。在一開始的時候,菲德烈的軍隊裡面還有很多領主家族的衛隊,但是隨著領主們的悄悄離去,那些軍隊也隨之一鬨而散了,最穩定的反而就是這些來自小農夫家裡計程車兵隊伍,這些士兵沒有對領主的負擔和恐懼,他們只要得到了充足的食物和結實的武器裝備,並再恰如其當的被灌輸一些忠誠和榮譽的概念,就願意追隨著菲德烈皇帝遠征到天涯海角。

拓荒者向菲德烈宣傳說:依靠領主們的話就必須不斷的滿足他們,一旦領主們被利益的驅使,就很可能出現叛亂;而這些自耕農則不同,他們只關心自己家裡的田地,只要他們的利益被保障,在豐年的時候能夠活的很滋潤,在災年的時候能夠得到國家的救濟,他們心中就會滋生出無比的忠誠,而這忠誠又會迸發出巨大的可靠的戰鬥力。

拓荒者說:“依靠這些人吧,陛下,您會依靠這股力量走到歷史上從來沒有人走到過的高度的。”

菲德烈畢竟是年輕的君王,經過一年多的時間,他痛苦的感覺自己被領主們背叛了,過去一直有人給他灌輸一個思想領主集團是他的眼和手但是這一年多以來,菲德烈作為一個年輕人,卻無奈的看著自己的眼和手背叛了自己,並且還不斷的增派軍隊要把自己趕盡殺絕。

加上過去很多年與拓荒者們的接觸,菲德烈已經相信在這個世界上面,他有著不同於祖輩的路要走。那些莊稼人和手藝人的力量菲德烈已經透過拓荒者的點撥和幫助看得一清二楚,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利用這股洪流去沖垮那些冥頑不化的領主們。

不過菲德烈也不願意做拓荒者手中的玩偶,與拓荒者們設想的把國家變成一個由人民自治的國度的理想不一樣,菲德烈並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被架空的君主。他現在只是希望能夠把那些看起來很危險的力量減弱,然後創造一個權利集中的穩定國家來。

這思想可以算作一個領主思想與拓荒者思想的折中:它保留了一些傳統的世襲力量,又讓平民也有機會晉升到國家的中樞來。

雖然菲德烈有這種打算,但是現在來說,他還是要旗幟鮮明的支援拓荒者和大量的下級軍官集團。

拓荒者的商隊在藍冰河對岸建立了一系列的商業市集,透過貿易的手段源源不斷的向御霜堡輸送著血液滿倉滿倉的糧食、打磨精良的武器、光潔耀眼的鎧甲、毛色油亮的駿馬、各國各地投奔而來計程車兵、農夫和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