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傑爾喀拉大學持續不斷的暴力事件,這所有兩百年曆史的大學解體了。對一所大學來說,這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因為在它的內部,現在已經旗幟鮮明的分裂出了兩派:主張對市民採取強硬態度的激進派和主張和平解決一切的溫和派。

在十幾年前,傑爾喀拉剛剛解放,在廢墟上覆課的傑爾喀拉大學就已經隱隱的有分裂的趨勢了。那個時候,軍政府派駐的軍官按照自己的意願扶持了一大批思想激進,手段強硬的教育官員來對大學進行改造。以往那種彬彬有禮的大學氛圍風氣為之一變,這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件好事,很多繁冗的會議與不必要的考核被取消了,整個大學瀰漫著一種昂揚向上的氣息,尚武之風首次在大學裡面被鼓勵,每一項發明都會得到學校的資助與獎勵。但在另一面,這種風氣下,蜂擁而至的人三教九流,比如教授醫學的一個教員在曾經就是在城市裡面的一個草藥商,他在戰時參加了前線的醫療隊,在軍隊裡他幫不會寫字計程車兵寫家信,這讓他在戰後被軍隊帶進了大學,成為了光榮的大學教師。這個男人的市井背景讓傑爾喀拉大學裡面的經院派大受刺激,有一個人給教育部寫信:“如果一個藥販子都能冠冕堂皇的與我們平起平坐,我們還有什麼尊嚴可言?”

不久教育部回信:“那你去當藥販子,去給他們帶去尊嚴吧”。

這種偏袒在舊制度的系統裡帶來了軒然大波,有些人甚至把羅多克軍隊介入大學稱為:“斯文掃地的開始”。

這種分裂一直在繼續,直到近年在與市民的衝突裡面,這種分裂被激化了。兩派人的觀點針鋒相對,而由於軍人在背後支援,激進派根本無視市民以及另一派的意見,他們一味的袒護某些犯錯的學生讓市民對整個大學大失所望。

面對這種情況,校長大傷腦筋,兩邊的人他都不願意得罪。但是如果一定要讓他選擇一下,他只能選擇不去得罪軍隊。

所以當亞倫海軍學校成立的時候,一份求助性質的邀請信被送到了校長的面前。校長在腦海裡面誕生了一個支開兩撥人的構想。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沒想到,當他剛剛提出來這個問題的時候,就遭到了兩排的激烈反對,兩派的人都覺得雖然彼此有矛盾,但是不至於到分裂大學的程度。此事就此擱置,但是幾個月後,當市民們開始衝擊大學,學生裡面出現了數人受傷的悲劇後,溫和派的態度悄悄的改變了。不久,他們與市民達成了諒解。

校長順水推船,回信給亞倫海軍學校:“我校29名老師與32名學生以及50多名相關人員將在下一學年裡加入貴校”。

天上掉下來的寶貝讓海軍學院的新任校長樂得合不攏嘴,他沒想到,傑爾喀拉大學這麼的支援自己。對一個新成立的學校,人才是最寶貴的資源,這種資源可遇而不可求,他一下子就得到了一百多活蹦亂跳的人才,這讓他豪情萬丈的對他的上司---羅多克南海海軍第一艦隊的某位將軍誇下了海口:“將軍,2年內,第一批20人的海軍士官將會登上您的艦隊為你效力,這之前只需要您造出十艘頂呱呱的小型戰船,這20個人將會成為它們的第一批船長和大副。”

“您知道,現在公國的海軍只是一些漁民和海商訓練出來的衛隊,這些人說不好聽一些就是烏合之眾。我為您培養出來計程車官將熟悉材料學與造船術,這讓他們能在將來能獨立的選購優良的船隻;這些士官將懂得觀星術與氣象學,這將讓您的艦隊航線精確,指揮自如;這些士官將系統的學習海上戰鬥技術,這將讓他們成為公國海軍的脊樑。這些人會讓您實現您的夢想:有朝一日能讓羅多克的旗幟飄揚在遼闊的大海之上,羅多克的男兒將在浪濤聲與海鷗的鳴叫聲中禦敵於國門,建功於海外!將軍閣下,我將是您永遠的追隨者,請把這些小夥子放心的交給我!”

“將軍,十幾年前我與您一起乘坐著小舢板,像狗一樣被人追趕著沿著海岸線一路逃竄。當時我國的海軍就只剩下我倆手中的船槳和腳下的一搜帕拉汶產的橡木小艇了。這是公國海軍最大的恥辱,我們的背後,傑爾喀拉在燃燒,我們的海軍甚至連一個河口都守不住!將軍,我記得您的誓言:‘外國人憑藉幾艘戰船就能恣意欺辱我們祖國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請您帶著我們,讓羅多克之旗,遍佈藍色的海洋!”

當父親跟著西撒坐在馬車上還在昏睡之中的時候,馬伕輪足了臂力,大吼了一聲:“亞倫到了。”

父親驚醒過來,西撒已經低聲咒罵著拉開窗簾去衝馬伕嚷嚷了,從西撒拉開的窗戶裡面,父親看到羅多克的首都,亞倫城。

亞倫是羅多克西南的重鎮。在斯瓦迪亞入侵之前,亞倫只是作為一個山區貨物中轉站。山區的產品被山民們用肩膀和騾子一路送到亞倫,在亞倫進行簡單的加工整理後,在這裡的碼頭裝船,一路運送到帕拉汶。

亞倫的手工業,尤其是紡織業發達。自從南軍解放亞倫後,又逐步的在亞倫建立了完整的生產體系,現在,亞倫成了與帕拉汶,哥薩斯那樣的功能健全的港口城市了,它的貨運吞吐量在去年達到了帕拉汶的三分之二,這讓北方的商人們憂心忡忡,他們擔心亞倫成為新的航運中心從而代替帕拉汶的重要地位。現在,每年都有成千上萬包裝滿了亞麻布、絲綢、陶器、美酒、服飾的貨物包,被碼頭工人裝進那些貨倉滾圓的商船裝箱。這些商船會乘著風,沉甸甸的駛向大陸上的各大港口。他們從諾德人那裡換來了製作考究的武器、鎧甲,有錢的商戶甚至會從提哈那發達的造船廠裡直接訂購優秀的船隻。有些船隻則會航行的更遠,從維基亞人那裡買來皮革、胡桃、以及維基亞人引以為傲的優質長弓。

但是讓人不解的是,擁有大量羅多克急需物資的斯瓦迪亞卻似乎對這個新興市場視而不見。斯瓦迪亞的商人迫於政治壓力,眼睜睜的看著大把大把的第納爾被諾德人和維基亞人賺走,而他們物美價廉的商品卻只能放在倉庫裡面發黴。

近年來,斯瓦迪亞的貿易禁運已經由於羅多克的自主生產能力提升變成了一個空談。但是,保守的斯瓦迪亞政府官員堅持認為這種禁運是必要的,它會“或多或少的延緩羅多克變成威脅的時間”。這種消極的態度只能讓務實的羅多克人聳聳肩,把訂單交給別人。

當年,斯瓦迪亞還是整塊大陸的主人的時候,帕拉汶因為它的開放性與包容性一躍成為了世界上最富有的城市之一,但是現在,它卻被自己縛住了手腳。眼睜睜的看著亞倫一步步的超它追趕過去。

隨著貿易量的加大,羅多克的財政越來越依賴出口了。羅多克大公知道,羅多克的貿易線太長了,而且中間會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靠近斯瓦迪亞的海岸線。這是非常危險和不利的,一旦有變,斯瓦迪亞可以輕易的切斷羅多克的商線。羅多克人由於海洋性貿易對自己國家的重要性已經認識到了保護海洋權利的重要,好在此時斯瓦迪亞並沒有過多的把目光投向海洋。羅多克的海軍將領們以及海商們透過參謀部向羅多克大公提出了他們的擔心。

羅多克大公憂心忡忡的發現,商人們現在成為了各個階級的粘合劑,這讓國家本來鬆散的市民階級變得越來越緊密。現在已經不是政出一門的時代了,羅多克大公或多或少的感到了一絲挫敗感,他的新政務必須得到各個階層協商後才能透過,這讓他相當的惱火。

但是這次,羅多克大公知道,這是國家之急。一旦國家的貿易線因為他的原因出現問題,那麼他的政治生命就結束了。因而他很快的批覆了軍中將領以及商人代表們的提案。當這個男人簽署“同意”兩個字的時候,感覺到了一絲虛弱,他突然覺得一股滑稽,因為他知道,他自己的這個“同意”毫無分量。現在下面的人已經不需要因為政治上的要求而放棄自己一絲一毫的利益了,他的這種同意只是走個過場。因為那些下面的人需要讓民眾相信,他們在做的事情是法律允許的。

這很像以前人們像對待女人一樣的對待教皇,人們承認他們的權威,但是卻只是把他們當成一個寫救贖券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