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接近傍晚,烏赫魯剛剛洗完了澡,接過了斯賓塞遞過來的毛巾興味索然的擦著自己的頭髮。他注意到斯賓塞已經穿好了禮服,手裡拿著兩個面具。

“這是什麼東西?”烏赫魯有些好奇。

“面具,斯瓦迪亞人弄出來的新鮮玩意。在水城帕拉汶最為流行了。不過在蘇諾,也只有商人和外國人能接受這樣的東西,本地的一些保守計程車紳對這些可是排斥的很。”斯賓瑟檢查著手裡的兩個面具的繫帶,“這些都是定做的,用小牛皮反覆打磨後上油,等到牛皮潤足了油之後再描上彩繪,做出花樣。這些是珍貴玩意,在老家可買不著。”

斯賓瑟的話讓烏赫魯有些胸悶,但是他不能告訴自己的這個僕人國家將要發生的事情,“恩,可能再過不久,我們就得有很長一段時間買不到斯瓦迪亞的漂亮玩意了。”

“啊?為什麼?因為我們要回國了嗎?”斯賓瑟把繩結的一個死扣拆開,重新綁好,綁得更結實了一些。

“呃??是吧。這個黃燦燦的面具是什麼,這麼古怪?”烏赫魯好奇的問著斯賓瑟。

“太陽神。你知道,按照慣例,只有太陽神才能幫助你親近月神一樣美麗的女人不是嗎?”斯賓瑟微笑著說。

“哈哈,那倒是。”烏赫魯本來不願意參加這種繁文縟節充斥的宴會的,雖然他是跳斯瓦迪亞交誼舞的高手。但是當他聽到斯賓瑟關於宴會里的某個小姐的介紹後,還是動了心。

父命難違,馬上就要離開斯瓦迪亞了,去找找樂子散散心也行。

這個時候一個僕人過來敲門,“先生,有人送來一封信。”

斯賓瑟取了出來,發現是烏赫魯父親的助理寫來的一張便條,裡面寫著:“你們兩人悄悄的跟在使團隊伍後面。旅館前的車隊裡的最後一輛馬車上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座位,千萬不要被團長發現,溜進了舞會後就避開你父親,自己找樂子去。”

烏赫魯在斯賓瑟的幫助下穿好了衣服,在使團的人從樓下亂哄哄的出門上車的混亂中,他們兩個人悄悄的上了馬車。

車隊極其惹眼,一路直奔廣場街。每一個車廂的黑色車壁都被擦得烏亮,上面的鏤花雕飾脈絡分明,車頂上釘著一隻金制的獅子-----那是斯瓦迪亞的象徵。馬匹都是選的純色馬,馬頭上裝飾著束起來的瓔絡。後面的車輪輪軸新上了油,行駛起來平穩而沒有雜音。車伕們都穿著盛裝,車隊駛過,像是傳說裡薩蘭德的親王出巡時的排場。

兩匹馬拉一輛車,每輛車上坐4到6個人,使團總共有30多人去參加舞會,一共來了8架馬車。斯賓瑟和烏赫魯坐在最後一輛馬車上,助理在裡面等著他們。助理笑眯眯的跟他們交代著在宴會里的禮儀,烏赫魯在心裡想著完全不想關的事情。這些禮儀他來斯瓦迪亞前早就集中培訓過了。助理討好完團長公子後,發現烏赫魯卻毫無反應,斯賓瑟代替烏赫魯道了謝,防止了尷尬場面的出現。

馬車一路行駛過蘇諾寬敞古樸的街道,像一隊靈活的游魚穿梭在溪流之中,準確的尋找著最後的目的地。烏赫魯和斯賓瑟看著窗外熱鬧的街市的時候,默默的對比著自己故鄉的街市,這種對比讓烏赫魯有些暗淡。庫吉特除了首都和幾個大都市外,大多施行宵禁政策,這讓庫吉特的城鎮在夜晚就會陷入深深的寂靜之中,讓特別是年輕的居民倍感壓抑。而即使在圖爾加和艾爾莫車這樣的一流城市,庫吉特王也為了管理方便,施行裡坊制,居民被按著戶主的職業劃分,到晚上八點之後各個坊區就會關閉,雖然坊內可以自由通行,但是在坊與坊之間卻嚴禁往來,這無異於另一種宵禁,只是力度輕一些。

以前在庫吉特的時候不覺得這種制度帶來的不方便。但是一旦習慣了斯瓦迪亞那種自由的空氣,就會覺得這種禁令變得難以忍受了。烏赫魯看著繁華的鬧市陷入了沉思,直到他父親的助理告訴他們:“到地方了先生們。”

在車裡面聽得到外面模模糊糊的喧鬧聲,烏赫魯把車門一開啟,各種聲音潮水般湧入:迎賓的音樂聲;僕人來來回的張羅聲;管事們的吆喝;車伕們呼喚自己馬匹的聲音;往來的賓客打招呼聲。伴隨這些的還有秋天稍微有些發涼的氣息和極其明亮的燈光,這些燈光把向晚的街道裝點一新。

烏赫魯和斯賓瑟在助理的帶領下從一扇木門溜進了舞場一邊的準備室,這裡面裝滿了小型劇場裡都有的帷幕布簾、畫成城門或者城堡之類的道具、襯著柳條的紙質盔甲,武器以及十幾把凳子。助理把他們帶到了隔壁的休息室,告訴他們:“左邊是換裝室,右邊出去就是一道門廊,再往裡面走就是舞場了,好好玩。我今天會最後一個走,在老地方等你們上車。”

烏赫魯本來好奇的四下打量,聽到這裡,他道了聲謝就繼續自顧自的去研究休息室牆上張貼的廉價的風景畫去了。助理感到自己不受上司兒子的喜歡,覺得有些失落,但還是推起笑臉告辭了。斯賓瑟在烏赫魯走後略略的責備了一下烏赫魯應該注意一下這種場合的基本禮貌。

烏赫魯深深的思考了一番:“哦”。斯賓瑟習以為常的聳了聳肩膀。

助理走後不久,從牆那邊傳來了音樂聲,舞會已經開始了。斯賓瑟擔心等會有使團的人過來換裝看出自己,就催著烏赫魯去換裝:“來吧,帶上太陽神的面具,讓我們去看看月亮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