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最親愛的艾露恩(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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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皆燒MM
唯有在黑暗中,記憶才會開始工作。
這是魯達堡的春天,你絕對不能否定她的美。無論何時,無論你是否有設身處地想像自己所在的幻境的每一處細微畫面。想想看吧,在你的右手旁是一片剛剛睡醒的叢林,灰褐色的枝幹還是主色調,但那不妨礙綠色去點綴,而只要過上那麼一段日子,你就只能看見各式各樣的綠色了。你走上前去,踮起腳,凝視稚嫩的雛芽怯生生地從枝杈上鑽出半個頭,它匆忙的掃一眼,又一動都不敢動,怕是被追隨溫暖而來的飢腸轆轆的候鳥啄掉腦袋。想到這兒,我總會忍不住笑出來,可是我又得拼命忍住,在那個時代,就連能夠恣意玩鬧的孩童都會在最快時間內止住那可愛的笑容換上驚恐的愕然,我不知道這是在演戲或是真的有那麼迅速的轉變,但是,曾經有段時間,發自內心的笑容,是無價的,昂貴的,恍若奢侈品。
我自以為是個詩人,可是我太平庸了,我的經歷總是與周圍人不經相同,我想說的話他們都會說,不缺我這張不中聽的嘴。我沒有多少好運氣可以揮霍,可是我總能在幸運兒和倒楣蛋之間遊刃有餘,對於我毫無起伏的生活,我告誡自己要時刻感激。
我像個沒人要的流浪漢,把存活的根基紮在旅館裡,我在這個房間裡究竟呆了多久?若我是一棵老樹,現在我也能記得年年飛來的黑鳥是第幾次在我的肩臂上築巢。
我開始拼命把記憶從腦海中擠出來,讓它們發芽,長成樹葉。我把過去在白鴿谷的光陰碾成細砂,一撮一撮聚集在手心裡,輔以回憶自行美化用於固著,將僅存的現實作為骨架,也許這樣,就能告訴別人我想要留下的——夢境中無聲的歌者。
來自南方,那個無數人期待過的幻想鄉。
然而,我發現我想要述說的故事——既然沒人願意相信它是否真實——這個意味不明的故事,不知為何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它抵抗我去描述,它在抵抗語言的權威,我不能開口,它不能被說出來。語言是多麼無力,即使那些字母拼和在一起看起來多麼權威,也無以將這虛幻束縛,沒有實體,兩者都是。可也正是它們,能讓不存在的虛無之物被人們所知曉。
「時鐘倒轉方向回撥數十萬次。」
吉爾突然想起他們分開的那個晚上。
七點,一陣夜鶯的咕啾聲之後,他們按照事先的約定在石榴樹下碰面了。滿天繁星一如艾露恩的眼眸,其中閃爍著喜悅、緊張與激動,纖長的睫毛因未知的恐懼和忐忑而輕輕顫動。他的月亮來到了他的身邊,瞬間點亮了吉爾低落愁鬱的心情,也驅散了他心中的最後一絲不安。
“走吧,我給車軸上滿了油,我們後天就能到瑞博萊特,下週就能獲得自由。”
吉爾一邊說著一邊拉起了艾露恩的手,他的聲線因興奮而出現了顫抖。一切都太順利了,是的,到目前為止都太順利了,只要在被發覺之前溜掉,等待他們就將是沒有門第束縛,沒有難熬思念,沒有重重阻礙的自由生活了。
在白鴿谷的時候,吉爾曾經聽二世提過一種蝴蝶。一天下午,吉爾和管家剛從城裡回來,二世就抱著一本書興沖沖地跑來,在他把褡褳從馬車上拿下來時指著其中一頁給自己看:“看,吉爾,是伊莎貝拉啊!”
伊莎……貝拉?那是什麼?一個女孩名?
吉爾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闖進眼角的卻是一張蝴蝶的素描圖。精美的圖紋鋪展在巨大的雙翅上,叫人移不開視線,難以想象它要是會動的實體該有多麼奪人眼球。
“這可是卡拉迪亞最珍貴、最漂亮的蝴蝶啊,”二世沉浸在自己的新發現裡,“傳說中,只要見到「伊莎貝拉」,向她許願,她便會將願望帶上天堂,令其美夢成真!”
把自己的願望寄託在一隻蝴蝶身上嗎?
當時吉爾對二世的話並沒有過多在意,只把它當做是童話編織的一個夢,用來幫助失意的人們尋得心理安慰。而自己早就不需要這種東西了。
但是現在,在實實在在地握著艾露恩手的現在,吉爾感覺自己就像捕獲了伊莎貝拉的幸運兒,心中充滿了難以言狀的激動。
“走吧!”
艾露恩還沒來得及回應,他們身後的房子突然沸騰了起來。跑動聲,喧鬧聲響成一片,即刻打破了夜的寧靜,也狠狠地刺進了吉爾心裡,如同一大塊冰凌被揉進了內臟,帶來徹骨的冰涼。
被發現了?!
提著棍子的僕人們紛紛跑出了宅邸,後面跟著哈爾和一臉悲傷無奈的管家。他們很快就叫嚷著衝上來包圍了企圖私奔的倆人,火光閃爍,人聲嘈雜,腳步紛沓。吉爾下意識地把艾露恩拉到身後,滿是汗水的手心能夠感受到她不可遏制的顫抖。
【我們將在透明的彼得堡死去】
“艾露恩,你要幹什麼!”
“小姐……”
【普洛塞耳庇娜*在此把我們統治】
“哈爾大人,這小子我記得是白鴿谷領主的一個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