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獸將嘴巴歪到了天際,等到羅凡凡開始烤肉,這才膩膩歪歪的走了上來。

小怪獸又是一句“呔”開場,而後熟練的叼走剛烤好的肉串。

“呔呔,到了宗門要乖,不要隨意開口講話。”羅凡凡再次叮囑道,眼裡滿是無奈。

說起來,呔呔和她一樣,也是饕餮,不過她的血脈貌似更高於它……

話說回來,為什麼半人半獸的她有如此強大的血脈——而呔呔卻無法抵抗住她的威壓?

哪怕呔呔的確是只孱弱虛脫的饕餮,但它的的確確是一隻純血饕餮……

等到徐渺渺意識甦醒過來的時候,這時才依稀辨別出了,騎著饕餮呔呔的羅凡凡。

“嗯……看樣子你只經歷到了小節點啊。”羅凡凡喃喃道,她的確不是什麼好獸,否則不會把徐渺渺牽扯進來。

“看來我們並沒有緣分,你朝著東方走上百米處,那裡也有人等著。”說罷,饕餮呔呔便馱著她離開了。

……徐渺渺剛一入內,就又一次進入了他人的世界。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此為南陵劍冢石碑所雕,也是天下劍修所尋之地。

劍冢分內外室,內室供養萬千寶劍,外室卻滿是屍骨。

內亂,爭鋒,使得此地越來越荒蕪,就連原本的翠青山也生生掉了兩分生機。

又百年過去,翠青山也滿是骸骨……再也無人提及此地,只道此地早被閻王收了去。

一破爛乞丐,走尋至此,也是為人世所逼。

人世王朝動輒,修士摻雜其中,血氣漫天,就連那野獸也不再現身人世,縱是有大能者,也大多就地起義,自立為王,亂世已至。

她名難求,隨老乞丐逃難至此。

老乞丐沒什麼文化,昔日還能賣慘討食,養活二人,現今……老乞丐只有一口氣,抱著難求吱吱呀呀的說著什麼,卻聽不清。

老乞丐望著荒蕪的翠青山,以及山頭上高高聳立的殿宇,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自己一條老命死了也算值得……可是難求這娃子,她還小,就不該死在這裡。

老乞丐本不該如此,逃難路程中,有人餓得紅了眼,想吃難求,老乞丐擋了一擋,就被傷著了。

難求支著老乞丐,一步一步向翠青山頭走去。

兩人歪歪斜斜的走去,翠青山愈發的可怖起來,滿地骸骨,不少的斷兵殘存,血跡更是隨處可見。

“難……求……莫要扶我這一入土的人了,”老乞丐的聲音如同破鑼,語氣似是哀鳴,也是決絕。

“爺爺,還差一點,到了山頭……就會有人了。”難求充耳不聞一心向前,只是細看她,紅了眼眶。

老乞丐是前年冬日在亡人崗撿到的她,血糊糊的一片,呆呆傻傻的她站在其中格外惹眼,老乞丐把她撿了去,當成自己的孩子養了起來。

“難求……這山無人,這地是閻王爺的地段,那殿宇是閻王爺的殿宇。”老乞丐慢慢的吐露清楚,一字一句說得都很慢,他艱難地看了看難求,又看了看殿宇。

滿是迷霧的劍冢,在這一刻似是亮了起來。

“爺爺,就算無人,也總該有些野獸,果腹都是好的。”難求想拖著老乞丐往前走去,可惜……老乞丐生機將斷,原本飢寒交迫,再加上那一傷也發炎潰爛,到現在、也算的上意志堅定,老乞丐讓難求將他放下。

“娃娃,老乞丐一生沒什麼本事,將你帶到此地,不過是聽說此地有一線生機,”老乞丐的眼目正在失焦,瞳孔放大,老乞丐知道了什麼,迅速的吐露了出來——“娃娃,老乞丐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待我死去,你就將我葬在……此地。”

老乞丐痴痴地望向難求,最終不捨得合上了眼睛,難求抱著老乞丐的屍體,死死不肯鬆手……

這已是難求在劍冢生活的第三年,也是她當啞巴的第三年。

“難求,”穿著一身紅衣的小子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眼裡的炫耀很是明顯。

這小子的父親正是劍冢後人,也是當初給老乞丐說劍冢有一線生機之地的人。

老乞丐被埋在了劍冢外的石碑旁,難求每日練劍都會在石碑旁,好像老乞丐還在身邊一樣。

“阿寧,不是說要把糖葫蘆分給難求的嗎?你怎麼又貪了!”婦人的聲音頗為刺耳,那滿身金銀飾物,叮叮噹噹的想個不停。

“反正難求,她不吃,還不是浪費了!”小子氣鼓鼓的回嘴道,而後咬下了一顆冰糖葫蘆。

“你這小子!”婦人想揪他耳朵,但奈何大腹便便,行動不便,小子便向那婦人耍了個鬼臉,溜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