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快亮還未亮,李墨白在睡夢中就聽到房外不停的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響,緩緩起身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披上外套輕手輕腳的向外走去,公孫師兄好似沒聽見一般還在打著呼嚕,或許是昨晚酒喝的太多的緣故。

穿過院子,走過本就不明亮現在更加黑暗的房間,視線前有火光閃爍,直到了外面才看清,火爐早已燃起,只是那火與平常的火焰大有不同,宛若兩條火龍在爐中扭打一般,火龍中間正是他來這之前揹著的錦盒,這錦盒雖是木頭所制,奇的是爐中這般驟熱,即便是鋼鐵所做此刻也應該化為繞指柔,可這錦盒卻紋絲未動。

段百鍊光著膀子看著錦盒,臉上的表情不只是笑還是苦,聽到身後動靜沒有轉頭,只是長嘆一口氣說到:“你醒了,憑你的酒量確實該醒了,你師父這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啊!”

李墨白沒有回答,走到牆邊抓起靠在牆上的一杆長槍,走到空曠的地方蹲了個馬步,單手抓著槍尾將槍橫在身前,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這也是老乞丐獨孤道藏囑咐他每天要做的,大槍樁,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內藏玄機,講究個身與槍合,借大地之力,身體為媒介,使大槍保持平衡,練至大成者可達到人槍合一的境界,同時這也是鍛鍊心性的一種方法,按照老乞丐的說法,一槍練成,萬般武器皆是手到擒來,這幾年,李墨白從來沒有斷過。

“沒想到小小年紀就已經到了形神合一的境界!不愧是他的徒弟!”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一個佝僂的身影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走到了槍尖的位置,藉著火光李墨白看清了來人的模樣,是個老頭,散亂稀疏的頭髮紮了個雜亂的髮髻,右側居然還梳了個小辮,粗糙的圓臉下一綹山羊鬍,酒糟鼻,眼睛不大卻透著精光,即便是在這黑夜裡也依舊無法讓人忽視,破舊的百衲衣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洗,離得這麼遠李墨白也能聞到他身上的酸臭味。

“好酒!”老頭抬起手中酒壺喝了一口,也不知喝完沒有喝完,讚了一聲將酒壺不偏不倚的放在了槍尖之上,雖是小小一個酒瓶,但到了李墨白手上卻有上百斤,“不錯,不錯,好槍配好酒!”老頭說著話抬手輕輕的在酒壺上彈了一下,嗡!

李墨白此時可以確定酒壺中的就肯定沒有喝完,他能聽到酒壺中傳出的嘩嘩水聲,長槍震動,一波接著一波巨力從長槍之上傳到手上,如大河之浪滔滔不絕,震得虎口發麻手臂發酸,但見這巨力非但不曾減弱反而越來越強,李墨白不敢輕視,身體一震腳下一轉,長槍如游龍一般向後甩去,只聽得尖利的破空聲響起,轉身間長槍直射而出,一招回馬槍不過瞬息間完成,酒壺好似沒有動過一般依舊在槍尖,長槍也好似沒有動過依舊橫在身前,唯一動的只有李墨白,他依舊蹲著馬步,只不過腳下已然多了兩個深坑。

“好,好,好!”老頭連贊三聲,抬手就要拿起酒壺,只不過剛接觸酒壺就覺得不對勁,酒壺好似有靈性一般居然從他的指尖旋轉而過向著地面墜去,“咦?”

“老人家小心點!您的酒接著!”李墨白槍尖一挑,酒壺穩穩當當的落在了老頭的頭頂。

“有意思,有意思,他孃的,老子怎麼就沒這麼好的運氣,遇到這樣的徒弟老乞丐應該把這輩子的運氣都用完了吧!”老頭抄起酒瓶氣呼呼的喝了兩口。

“老酒鬼,你就不要戲耍這孩子了,快來看看怎麼辦?”段百鍊笑著說道。

“打鐵是你的強項,又不是我的強項,你問我我問誰?對了你怎麼不把錦盒開啟?”老頭雖說這風涼話但是眼睛卻盯著火爐中的錦盒。

“唉!非是我不開啟,實在是不敢開啟!”段百鍊無奈道。

“怎麼?莫不是裡面裝著什麼洪水猛獸不成?”老頭兩步來到段百鍊身邊。

李墨白也好奇的看著火爐,但是長槍卻不曾放下,這次雖然是掌門師父命他三人將這錦盒送來,但是卻並沒有說箇中緣由,他們也不好問。

“你可知道這錦盒是用來裝什麼的?”段百鍊反問道,見老頭沒有說話又接著說到:“這就是用來裝無量玉璧的,你看!”他又將那隻鐵臂抬了起來,鐵臂中間赫然有一道裂痕,裂痕很整齊,彷彿被神兵利器劈出來的一般。

“這?你這可是烏金之精打造的啊!什麼東西能砍得動?”老頭驚訝的問道。

“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是,就在我剛剛開啟錦盒的瞬間,要不是我關的快,這條鐵臂估計就斷了!”段百鍊心有餘悸的說到。

“你是不是太過誇張了?”

“一點也不誇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無量玉璧乃是身具龐大威能的至陽之物,世間萬物觸之須臾間化為齏粉,唯有這極陰的紫檀錦盒可以壓制,只可惜無量玉璧本身攜帶劍氣,這幾年下來,錦盒怕是也難以壓制,想來王陽明也察覺到了其中異樣,這才差他們將這錦盒送到此地。”段百鍊目光凝重的說到。

“那如今該當如何?錦盒不開無法煅燒,你也沒有能力將這錦盒修復啊!”老酒鬼低聲說到。

“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你身上攜帶的九龍珍釀亦是極陽之物,只需三滴以三昧真火引之,定然可以將這錦盒煅個通透!”段百鍊目光如炬的看著老酒鬼。